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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的白色身影讓宋享原心里一緊,宋映輝的模樣是她沒見過的。目光平靜如水,還透著些不近人情的寒意,包裹在層層精繡的白衣中的身軀比起之前見到的時候要高大了不少,遠遠瞧著好像就只有一層皮囊是年輕的,剩下的就有些英氣逼人的意味,尤其是他看到自己突然皺了一下眉的時候。也是欣慰,宋映輝也是日益成熟了起來。宋享原能瞧在眼里的,太皇太后也能瞧在眼里,她彎了彎嘴角,問道:“你說你這皇弟是不是也有了心上人?”“這……”宋享原吞吞吐吐之中在回憶著方才自己在路上的所思所想,心里沒由的有些難過,她只能安慰自己道:“輝兒能有什么心上人呢,平日里除了些宦官和宮女的,也認不得什么人了?!?/br>“你是在埋怨哀家?”“不,懷山不敢?!?/br>“那你可敢想想皇帝身邊還有些什么人,其中就沒有能讓他傾心之人?”宋享原不答話,認真想著這個問題,宋映輝不接觸權勢,生活很是簡單,平日里在他身邊的人一時之間還只能想到個張福海,且不說張福海何如,單憑他是個宦官這點就讓人覺得是匪夷所思了。再想想,便是賀穩了。宋享原猛地抬起頭來,莫不是……“孫兒見過皇祖母?!闭f話間,宋映輝就已經走到眼前,宋享原瞧著他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不必多里了,都是自家人?!碧侍笤谒蜗碓稚吓牧伺?,提醒她快些會神,宋享原反應過來之后她才又開口:“皇帝今年是要十八了?”宋映輝眼眸中的失落藏也藏不住,他回說:“回皇祖母,孫兒將滿十六?!?/br>“哦?那可真是不大呢?!彼蜗碓煊X到太皇太后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這邊,果不其然,她被問道:“享原,你這皇弟可真是年少,可能承擔起我大昭的江山來?”先前被太皇太后那么一說,宋享原心里覺得她是對宋映輝不滿意的,這句話是在責備宋映輝不做正事卻偏偏去動些歪心思似的,她只得說:“輝兒一直以江山社稷為重?!北M管,這句話輕于鵝毛,沒有任何分量。“還未滿腹詩書,就可心懷江山?呵,有趣?!碧侍蟮脑捴袧M是尖銳。“皇祖母,孫兒……”宋映輝也是委屈,想著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被打斷。宋享原一陣揪心。“皇帝,你跟著賀穩習得了些什么,平時多讓哀家瞧瞧?!?/br>“是?!彼斡齿x越是回答得干脆利索,宋享原就越憂心,她的輝兒不會對賀穩抱有什么不妥的想法吧?太皇太后像是隨口問了一句:“享原,你可曉得那賀穩平時教皇帝些什么?”宋享原被叫了名字,很是謹慎:“享原并不知曉?!?/br>“不知曉?那你且瞧瞧皇帝不便知曉了?你還滿意皇帝在賀穩手中長成現在這般樣子嗎?”宋享原皺了一下眉頭,幾乎已經要在心中坐實了之前的猜想,太皇太后這番話又讓她懷疑起是不是賀穩在其中動了什么手腳,這人她本來就信不過。宋映輝長居宮中,好男風這種事情肯定是從未聽聞的,可那賀穩之前一直在俗世游蕩,也并未成親,若說他引誘宋映輝來做些什么的話,這沒有任何不妥,只是他為什么偏偏要看上自己這皇弟呢?宋享原看著宋映輝一張精致的臉,眼底更加黯然。她已經止不住要往些驚世駭俗的方向想去了。“賀大人是您親擇的帝師,自然是極好的?!睘槭裁?,為什么太皇太后要選賀穩做帝師?“哀家知道賀穩是哀家是哀家挑的,哀家比你更知道賀穩是什么人?!碧侍笙袷窃趹蛩V话?,每句話都弄得宋享原驚慌不已:“賀穩,好還是不好?”“這……賀穩……他……”“皇祖母?!彼斡齿x突然開口,宋享原心中不好的預感更是強烈,她緊緊盯著他的嘴巴,害怕他說些什么,只見宋映輝對著太皇太后一俯身,一本正經地說道:“賀夫子是朕的帝師,只有朕才知曉他是怎樣之人,皇姐如何能說得出好與不好?!?/br>宋享原清清楚楚地聽出了宋映輝言語之中對于賀穩的維護,甚至還帶著一點對自己的疏離,她開始害怕起來,似乎她與宋映輝之間相隔的不再是遙遠的路途和漫長的時光,而是活生生的將原本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分開了。但是她怨不得宋映輝,也怨不得賀穩,畢竟她自己在其中也有份,為了一個不知是否和她有緣的人。“這賀穩難道只教皇帝漠視禮法嗎?”“他沒有!”宋映輝反駁的聲音很大,一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冒冒失失的小皇帝:“賀穩他才沒有!他……”也許是覺得自己太魯莽吧,宋映輝一下子噤了聲。宋享原看著沉默下去的宋映輝,又發覺太皇太后臉上的笑意似乎越來越深,她的皺紋都那么深邃,半餉兒,太皇太后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若是賀穩做不好這大昭皇帝的帝師,大可要別人來。享原你不是心中早就有更合適的人選嗎?”陸不然!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可以讓陸不然來做帝師!若是換在幾個月之前,宋享原不會有半分躊躇,她曾經為了讓太皇太后擇陸不然為帝師,前前后后并沒有少費功夫,最后還跟尹沉嬰好一番爭執,可終究動搖不了太皇太后半分,她還是選了個賀穩。如今再提起這件事來,宋享原是不敢輕舉妄動了,不說陸不然是不是還像自己原先設想的那樣愿意來攪和這趟渾水,且看宋映輝的態度,她心里就沒有底,她這皇弟也不知道是只對賀穩一人有意還是真真就是好男風。前者怕宋映輝心里難過,后者又怕宋映輝與陸不然生什么是非,宋享原瞧著還算是鎮靜,心里早就亂成一鍋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太皇太后不該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她優哉游哉地嘆一口氣,說:“你們啊,莫要忘記哀家今年已是六十了,還是多用上幾分腦子來揣摩哀家的意思吧?!?/br>“母后何必跟這些小輩兒多費心神?!边@既不是宋享原也不是宋映輝,如此傲慢之人全皇宮也就只有尹太后一人而已。這人做事從不知低調是何物,以前她還是皇后之時氣焰還要更囂張些,偏偏宮里沒有什么人能拿她怎樣。“何止是哀家為他們呢。你也是?!碧侍蟛皇遣磺宄笫裁葱乃?,不過她一直沒有多加干涉,宋享原覺得這也許就是因為她年歲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兒臣自然該為母后分憂?!?/br>“晉蘭?!碧侍笸蝗唤辛艘蟮拈|名,宋享原的生母合祿太后名為尹采蘭,聽著便是個碧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