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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肌膚晶瑩,面上帶著活潑的笑,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討人喜歡。“秋笛見過張公公?!迸⒆有ξ叵驈埜:Uf道,輕輕一彎身。張福海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打量的視線,向著她做了個免禮的手勢,然后才開口:“秋笛姑娘不必多禮,這番來尋我可是有要事?”秋笛直起身來,笑著沖張福海眨眨眼睛:“張公公可沒有傳聞中那樣冷冰冰呢,果然我家主子說得對,我啊,那些莫須有的傳言還是少聽些為妙?!?/br>“姑娘有何貴干?”張福海的視線沒有停留在秋笛身上,他如今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很多,昨夜急急趕回宮中卻被告知說宋映輝已經睡下了,只得等到隔天早上。夜里他自然是睡不著的,明明去的人是杜堂生,可張福海卻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喬欽的墳。“公公莫急,實不相瞞,秋笛這次前來只是因為我家主子想與您見上一見?!鼻锏堰€是笑嘻嘻的,不過張福海眼下的疲憊越發沉重起來。“請代為轉告你家主子,張福海身份低微,擔不起這份抬舉的?!?/br>“我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她叫我跟公公說‘身份不過是別人嘴里一句話,這嘴,是能管住的’以張公公這份才干,我家主子是真的欣賞?!?/br>真是難纏。張福海心里這么想著,不過面上還是一派平靜,雖然他對秋笛口中的“主子”猜不透徹,卻已有幾分忌憚在其中了?!皬埜:Vx過大人的賞識,只是現在有要務在身,唯恐怠慢了姑娘?!?/br>“張公公這樣推辭,也不怕怠慢了我們家主子?”“不敢?!?/br>“也罷,既然張公公是要去服侍陛下的,秋笛自然不敢耽擱公公,來日雖說方長,我家主子卻是一直想著要見您呢?!鼻锏训男∧樕蠋е舌恋囊馑?,發間的流蘇隨著腦袋的晃動輕輕擺來擺去,別有些小姑娘家的俏皮。“秋笛姑娘言重了。那么,先告辭了?!睆埜:2辉溉ゼ毦壳锏言捴械纳钜?,現在還是要先以師傅的事情為重。“嘻,張公公真是一本正經的,秋笛和公公自是會再見的?!鼻锏延中Τ隽寺曇魜?,她腳下向一側挪了幾步,空出張福海面前的一條路來。張福海穩了穩步子,他得快些見到宋映輝才行。此時天早已大亮,麻雀在房檐上啁啾個不停。若是幾個月前的宋映輝,必然還是在沉睡中的,這說來也不奇怪,他既不用去讀書,也不必去練武,睡著與醒著其實都是無所事事。但是自從被賀穩掀過一次被子,宋映輝倒是起得越發早起來,昱央宮的宮人近來也有些習慣起看到小皇帝一大清早又是蹲馬步又是練拳的,等到賀穩的身影出現,小皇帝就臭著一張臉去沐晨浴。而賀穩則總是去流淵閣里的小廳看上一會兒的書,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宋映輝就會在他對面坐定,身后跟著端著盤盤碟碟的宮人,一頓豐盛而無言的早膳之后就是一天心不在焉的授課。張福海今日見到宋映輝的時候,他正在昱央宮的小花園中打著有些奇特的拳法,口中還念念有詞,不時發出“嘿”、“哈”的聲音來。見到張福海,宋映輝抹一抹額上的汗,頗為奇怪地沖他問道:“小福子?你不是告假出宮了嗎?”張福??戳丝从执蚱鹑瓉淼乃斡齿x,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也不知杜府那邊如何了?!皡⒁姳菹?,奴才有一事要稟報?!?/br>宋映輝一個高跳,然后重重落在地上,他大大咧咧一揮手:“小福子你有何事?”“師傅……杜堂生杜總管他日后再也不能服侍陛下了?!?/br>“啊?!彼斡齿x顯示聽不懂張福海話里的意思,他只當是杜堂生年紀大了,身子不硬朗了:“也是,他也該享享清閑了,都一把年紀了?!?/br>“陛下,杜總管他……昨夜去了?!?/br>宋映輝一愣,眼里透出些難以置信來,打拳的動作也停下來。他抿著嘴唇看著腰彎得很低的張福海,動了動喉頭。宋映輝對杜堂生一直是很怕的,杜堂生是宮里的老人了,他服侍過他的父皇,還有他父皇的父皇,每當太皇太后想起過去的事情,她總是叫杜堂生去陪她說說話,那些事情只有他們知道了。杜堂生在宋映輝身邊的日子里,與其說是服侍,不如說是監督了,杜堂生的咳嗦聲總是在他耳邊響起,“天子威嚴”這四個字宋映輝也聽了很多很多遍。宋映輝抬手把擋在眼前的碎發向耳后理了理,輕輕偏下頭去看張福海的臉。對于杜堂生的離去,他可能有點難過,可是他更怕張福海會哭出來。雖然張福海從來沒有與杜堂生很親近,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宋映輝還是懂得,聽到這個消息,他只覺得張福海一定很悲傷。張福海并沒有像宋映輝擔心的那樣哭出來,他還沒在人前流過眼淚。宋映輝失去母親的時候不過五歲而已,那是他還不明白人死去了是怎樣的事情,只記得父皇很久沒上朝,總是一個人坐在母后的床前流淚。再三年,先帝駕崩,懷山長公主只是重重地嘆氣,而宋映輝卻哭得撕心裂肺,盡管他不記得父皇曾經抱過他一次。“小福子,你來給朕沐晨浴吧?!彼斡齿x走到張福海面前拉起他的一只手,那只手是冰涼的。張福??粗斡齿x放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指,那是非常溫暖的手指。他沒有說話,宋映輝就一直拉著他的手不放。“來吧?!彼斡齿x又輕輕拉了拉張福海。“是?!?/br>以往的時候,張福海很少服侍宋映輝沐浴,杜堂生說他身上寒氣重,怕有損宋映輝龍體安康。而御湯大概是昱央宮中最為奢華的地方,昭獻帝命人從地下引了溫泉水來,他最好一邊沐浴一邊飲酒,甚至經常要歌舞助興。實是奢靡,不過也方便,張福海只是簡單替宋映輝更衣,把外衫脫下,就不知再做些什么好了。宋映輝也不叫他退下,一個人蹲在御池邊伸手撥弄著水。張福海想了想,問道是否要加些什么入湯,宋映輝只是歪頭跟他說隨便他加就好。御池邊上有宮女新采的花瓣,張福海隨手挑了一籃俯身灑入池水中,宋映輝就蹲在池邊看著張福海,他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浸在水中。張福海倒完第一籃花瓣,又取了一籃來,宋映輝從池邊站起來走到張福海身后,目光一直沒從張福海身上離開過。張福海不是沒注意到宋映輝,只是他說不出話來,就只能又沉默著灑空了一籃花瓣。“小福子?!彼斡齿x開口叫張福海。張福海轉過身去,還沒等他直起身來,宋映輝突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