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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瞧來賀穩的臉色倒有幾分蒼白,宋映輝又仔細看了看,他的嘴唇不僅不帶血色甚至有點干裂,在桑靈這么濕潤的地方不該如此的。賀穩的五官里最出色的大概就是嘴,形狀很好,若不是因為他身體不適的話,也能看到很漂亮的顏色。宋映輝皺著眉頭去看賀穩的眼睛,大而無神,眼下隱隱帶著烏色。定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必然是憔悴二字了。宋映輝沉默不語,就一直盯著賀穩的眼睛看,賀穩也就任憑他看著,不眨眼。雖說被賀穩掀了被子有些惱火,但總歸心里不是刻意為難,現在看著賀穩沒半點紅潤的臉色,火氣也消了大半,腦海里還滋長出些愧疚感來,雖然他自己覺得那應該叫做大度。不過總歸還是咽不下那口氣,原本想說的“你可是不適”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干巴巴的“朕要更衣”,挨板子的事卻沒再提了。賀穩輕輕抽出剛才被宋穎一直攥在手里的袖子,他只是一閉眼,又慢慢睜開,不咸不淡地說:“臣這便去找張公公來?!?/br>宋映輝本意是讓賀穩來服侍自己更衣的,被這么一說也不好反駁,只能哼哼幾聲表示默認。宋映輝被早上這么一通鬧也清醒了不少,他想著昨天自己昨天還叫皇姐放心他,還說什么“賀夫子會對我好的”,這不過才是第一天而已,想到這里,宋映輝深深嘆了一口氣。張福海正在彎腰替他整理著腰間的佩飾,宋映輝偷偷瞟著張福海冰雕一樣的臉,又白又冷,細細想來,他好像還沒見過小福子笑呢。比起張福海來,賀穩的笑意自然是多上幾分的,至少宋映輝還在昨天早朝上見過一次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雖然他知道露出那樣的笑的賀穩其實一點都沒想過要笑,而且他對自己更是一直冷冰冰的,連敷衍的笑容都沒有。這樣算起來的話,賀穩還比不上小福子呢,至少小福子是對誰都不笑的。突然之間,宋映輝想起陸不然細長的眼睛和那個溫和的笑容,又想起昨天皇姐說曾經是想要陸不然為自己做帝師的,他覺得陸不然一定會是個溫柔的人吧,反正斷然不會大清早地跑來掀別人的被子。無論如何是比這無禮的賀穩好上很多。宋映輝仿佛又看見了賀穩那沒有光彩的眼睛,深潭似的,沒有什么能在那雙眼睛里浮現倒影,然后是他眼下薄薄一層的烏青色。為什么賀穩偏偏要是帝師呢?為什么這個人偏偏要是賀穩呢?宋映輝沒由來的一陣焦躁,腦海中除了這份焦躁就已經空無一物了。不等張福海做好最后的整理,他就揮手示意他退下,一個人又坐回宮女們剛剛收拾妥當的床鋪上,低頭沉思著。他說過要保護好皇姐的,宋映輝知道他無論如何都要做到這一點,不為天,不為地,只是單單為了這天下唯一還在對自己好的人。這話說起來是一副躊躇滿志,可宋映輝明白這世上除去懷山長公主之外,他就只有一個人了,煢煢孑立。一個年方十五空坐龍椅的他,究竟要何如才能在這完全不被掌控的局勢中保全皇姐呢,想要這全然不利的境地之中翻身,能夠做到嗎?剛剛才開始成長的宋映輝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他對于以后事情完全不知曉如何去做才好,只是他非做不可。宋映輝有點懊惱地吸了一下鼻子,這一定是因為先前只穿著里衣和賀穩理論的緣故,吹了涼風怕是要染風寒的,如今的他可承受不起病上幾天,每一天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對,皇姐的那顆防人之心,那份疲憊,該由他來承擔了。不知為何,宋映輝的眼前又出現了一臉冷淡的賀穩,又對上了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想著這個人對自己的不茍言笑,心里只有一陣后悔在翻騰,他想自己不該和賀穩爭執的,也不該抓他袖子,更不該說要打他板子。想必,賀穩那顆防人之心在他身上會表現個十足了。真是可惡,宋映輝努力忍住不伸手去抹他已經發紅的鼻子,他明明應該讓這個人為自己所用的!第七章最近的宋映輝很安分,也很郁郁寡歡,這只不過是因為賀穩比他更為安分。一國之君居然被自己的臣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掀了被子,饒是曾經被張福海說過寬厚仁慈的宋映輝也不免大動肝火,本來以為賀穩會成為第一個在昱央宮挨板子的人,為此張福海還提前差人去御醫院找了幾名手法高明,口風也嚴密的老太醫來候著,這些人以前多多少少都受過他師父的關照。出乎張福海意料的是,沒多時宋映輝居然自己推門從寢宮里慢慢悠悠地走出來了,雖然他的臉色還是一樣的陰郁,不過卻沒有什么動怒的樣子。“賀夫子呢?”宋映輝看見候在寢宮外的張福海,第一句先是這么說道。“回陛下,賀大人正在流淵閣?!彼斡齿x平時不能處理政務,所以一般是不會去御書房的,流淵閣是昱央宮里一處閑置的閣子,是宋映輝用來讀書的地方。“哦?!彼斡齿x這么干干癟癟的算是回應了一聲,碾著地向前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回過頭來問道:“賀夫子用過早膳了嗎?”“這,恕奴才不知?!北菹履约哼€沒有早膳呢,張福海在心底默默留了半句話。“哦?!彼斡齿x耷拉著眼皮,從喉嚨里擠出一口氣:“你叫人備些吃食送到流淵閣去?!彼肓艘粫?,又補充了一句:“別只備朕愛吃的東西?!睓C敏如張福海,瞬間理解了幾分示好的意思,不過一時間也猜不準宋映輝這究竟是怎樣的心思,只能先照著吩咐去做。沒了張福海跟在身邊,宋映輝的眉毛又皺起來幾分,他抱著要賀穩為他所用的這份心,總該是他先主動示好的。不過,這實在是難熬,雖說不想打他的板子了,但宋映輝肚子里總歸還是對賀穩有火氣的,現在只能算是強壓著自己一顆快要爆發的心,畢竟是他需要賀穩。若說是宋映輝對賀穩有什么期待,也不全然。賀穩這個人,在宋映輝看來,是半分也不能與陸不然比肩的,人又散漫,背后也沒幾分勢力,無論怎么看也不是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宋映輝現在的處境,也許能用的人只有張福海一個,忠臣心腹,一個也沒有,所以哪怕是他看不順眼的賀穩,如今都是他要拉攏的人心。況且,賀穩也不是完全排不上用場,至少宋映輝得借賀穩的手多學上一些東西,待到日后自成一派勢力,手里可用的人多起來,賀穩諸類,他必然是要遠遠甩開的。雖然已經想通了這點,宋映輝畢竟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