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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就擱在岸邊,腳拍著水面嬉戲。如果不認識他們,慕容夕肯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一對山中兄妹。風月尋夢伸出胳膊,摟住云綺肩頭,溫柔道:“你想家了?”云綺嗯了一聲,看著水面漣漪,癡癡道:“尋夢,我的心,很疼!”風月尋夢摟住了她,臉頰貼著她的發髻,輕輕道:“你挽救了西門一家,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云綺低下頭,閉上眼睛,痛苦地道:“他過得好就我很滿足,只是我的心還是會疼……”風月尋夢將她摟得更緊,臉頰貼著她的額頭,似在傳遞某種力量,語氣溫柔又堅定:“你身邊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云綺把頭埋入他懷中,久久不肯抬起頭來,好似一只受傷的小鹿。他們離開了梨花山,他們遇到了很多人,每一天都在變化,她和風月尋夢也在變,各自遇到喜歡的人,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情義,依舊是彼此身邊最堅實的依靠。“尋夢,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梨花山?”“我不知道……”問這話的云綺,宛如無助小孩;回這話的尋夢,也是彷徨無依。當云綺吹響葉子,溪谷回蕩著小調,慕容夕眼前看到的,不再是武林不敗的傳說,而是一對相互依存的小兒女,因為家族使命踏入武林,雖然無心權勢地位,卻又被困不得脫出。日復一日思念家鄉,日復一日隨波逐流。同是身不由己的人,又何苦彼此為難?慕容夕的想法,并沒能持續多久,因為風月尋夢走后不久,就不停有人在耳邊念叨:這個說云姑娘不在早上吃不到蓮子粥,那個說閣主不在晚上站崗沒茶水;這個說云姑娘不在老媽子洗的衣服太硬,那個說閣主不在練武受傷沒人上藥;這個說云姑娘不在山上沒人會做衣裳,那個說閣主不在山上沒人會釀果子酒;這個說云姑娘不在堂前鸚鵡沒蟲吃,那個說閣主不在后山的狐子沒人喂……這個也說那個也說,說的都是這倆人,聽得慕容夕煩得一毛,等聽到閣主想讓眾人帶家眷上山,眉眼里又冷颼颼冒出殺氣。風月尋夢此刻不在山上,否則他又想一劍刺過去!當凌霄閣是什么地方?江湖血路何來坦途?世上不乏這種天真到殘忍的人,先給人希望再毀滅,風月尋夢就是這種人!他沒獨孤傲的殘忍和霸氣,卻可以坐擁獨孤傲的江山,用人情籠絡獨孤傲的下屬。同樣是驅使人賣命,效果卻是天差地別。一個是畏懼忌憚,巴不得就此消失;一個是愛戴崇敬,恨不能跟隨左右。在慕容夕的眼里,后者是占盡便宜。武林大會結束后,送云綺回梨花山療復心情,風月尋夢便獨自回到凌霄山。離山月余,正值仲夏,風月尋夢在山下見到一婦人,黑衣冷面嚴肅端莊,眉目竟有幾分似慕容夕,且自稱是神鋒山莊的睿氏,正想上山拜訪副閣主慕容夕。神鋒山莊乃是慕容夕的母族,風月尋夢見她眉宇之間,竟有幾分酷似慕容夕,料得她必是慕容夕的近親,便客氣地請她上山做客!這一路往山上行去,見到黑衣婦人的守衛,都帶幾分異樣神情。昔日獨孤傲在的時候,不準婦人踏足半步,如今是風月尋夢做主,規矩自然也就改變了。天壇上,慕容夕正和主事說話,黑衣婦人撇開風月尋夢,徑直走到慕容夕的面前,將一把折斷寶劍扔在他腳下,大聲質問:“劍知恥而折,人呢?”慕容夕冷冷看她,目光好似寒冰,既不開口詢問,也不為自己辯解。婦人更是凌厲,冰劍般眼神,讓人如墜冰窟,連夏蟬都噤聲。明明就是七月天,在天壇的幾個人,卻好似置身嚴冬。末了,慕容夕轉身離去。那一年,他不過才十五歲,本是慕容家族最具天賦的傳人,可惜他后來碰到了獨孤傲,一招閻王斬將他的家族佩劍砍成兩截!那一日下著瓢潑大雨,他跪在母親面前請罪,他的母親卻拿起半截劍尖,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心窩……自此,他便沒再踏入家門一步,他的母親也自請從族中除名,生怕二人玷污家族名聲。等心窩的傷口好了之后,他的枕邊便放了一口曠世神鋒,那是獨孤傲賜予他的‘娑婆淚’。當時,獨孤傲躺在斜榻上,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對他說,用這口劍印證給他看,他沒看錯眼前的少年,少年是世上為數不多、有資格站在他身后追隨他的人!娑婆淚,婆娑淚,劍在手中亦如其名,殺戮后劍身流下一滴血,好似五濁世間堪堪忍受的一滴淚。此后,不管分分合合,娑婆淚始終帶在身邊,而今已經變成他慣用的兵器!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一夜山風暴雨,山頭電閃雷鳴,晨曦落花滿徑,屋外仍是炎熱夏季,但慕容夕卻從落紅中窺到一絲秋的悲涼。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下屬告之——閣主有事外出,命慕容夕繼續駐山,等他歸來方可離山!慕容夕眉頭微皺,再看下屬神色,心中陡然一凜,冷臉道:“說!”“閣主和睿氏,一早就離開了!”下屬猶豫一番,還是老實說道:“閣主,用您跟她打賭……”傳說盤古山上有一口寒潭,是嫦娥偷藥升天時不舍后羿的淚所化,當地人都叫這口寒潭為仙子潭。風月尋夢的賭其實很簡單,就是邀請睿氏同賞一回仙子潭。如果睿氏賞完這口潭后,仍堅持要慕容夕自盡的想法,風月尋夢承諾自有其法,讓慕容夕不再貪生自刎謝罪。眼下慕容夕的性命,就成了風月尋夢的賭注,輸贏未定前不得離開凌霄山。第7章第七章下屬稟告之時,偷窺慕容夕的臉色,副閣主脾氣有目共睹,連獨孤傲都拿他沒轍,這會子被人去當賭注,豈咽得下這口氣善罷甘休?!果然,下屬每說一個字,慕容夕臉色變冷一分,連地面都籠上一層寒霜,到最后聽到慕容夕的冷笑,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聲音,從耳朵眼一直冷到脊髓。接下來,閣主不在山上的一個多月,大家見到慕容夕都遠遠避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他削了。直到八月中秋前夕,風月尋夢終于回來了,穿著農人的短衫,人也曬黑不少,脖上搭著汗巾,一臉豪爽的笑容,多了幾分草莽味道。風月尋夢見到慕容夕,倒是收斂了笑容道:“你的母親已經收回斷劍,以后不會再為難你了!”慕容夕眉稍微挑,手按在劍柄上,冷冷道:“你做了什么?”“我沒做什么!”風月尋夢一貫平靜,波瀾不驚地道:“我只是帶她去了盤古山,讓她親眼見到那里的山民,究竟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