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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片刻,他最終還是選擇告訴溫白凡:“如果佘爺的說法是準確的話,鉞叔他……很可能還活著?!?/br>第45章九、光明農歷正月初七,女媧造人之日。將近下午六點,光明塔的觀景臺上游人如織。地下停車場里,溫白凡側身立在墻邊,高懸在墻角的凸面鏡恰好倒映著一處私人通道的出口。六點十分,四名黑西裝男人從門口魚貫而出,陸續上了四輛不同的轎車。直到最后一道車影消失在拐角處,溫白凡這才戴上口罩,壓低鴨舌帽,快步走到私人通道的鐵門前,掏出早已配好的鑰匙將上鎖的鐵門打開。門后出現了一臺電梯,四下張望無人,溫白凡掏出一張銀色磁卡往感應器上輕巧一刷,電梯門應聲而開。溫白凡一閃身進了電梯,本來應是樓層按鈕的地方空無一物,只有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點擊屏幕激活后,出現一片順序錯亂的鍵盤。他冷靜地回憶起喬衡鏡提供的一串復雜的數字,仔細地逐個輸入。伴隨著“滴滴”兩聲,電梯應聲而動,急而穩地上升,溫白凡感到一陣輕微的耳鳴。過了整整一分鐘,電梯才停了下來,大門徐徐而開,溫白凡走了出來,一條狹長的走廊映入眼簾。走廊空無一人,而就在溫白凡頭頂一個隱秘的角落里,眨著紅光的電子眼如常運作。與其同時,溫白凡將手伸進外套口袋里,推開了羅飛特制的專門針對這一款攝像頭的信號干擾器開關。型號和位置都是喬衡鏡提供的,而他能夠給予溫白凡的幫助,也就到這里了。門窄路長,接下來的,就得靠他自己了。-這里是佘風吳曾經被關押的地方。因為對麻醉劑的耐受性異于常人,他醒來的時間比趙明預計的要早得多。從小在魚龍混雜的地方長大,佘風吳的應變能力非???,乘著沒有看守人員的空隙,他抽出藏在鞋底的鐵絲,費了沒多大功夫就撬開了身上的鐐銬。二十年前,這里并不像現在一樣,成為一個由高新尖端科技設施構成的場所,但也沒有疏于守備到讓佘風吳能夠進出自如的地步。他在猶如迷宮的眾多房間之間轉悠了半天,最終卻還是在走廊處被截獲了。這次的疏漏讓趙明感到憤怒又無奈,也許喬衡鏡說得對,不能繼續讓這個禍害留在這里了,天知道他會為了逃跑再做出些什么事情來。于是他揮揮手,松口答應讓喬衡鏡對佘風吳進行記憶清洗。而趙明始終不知道的是,在佘風吳消失的短短幾個小時里,有縮骨之能的他一直匍匐著在墻壁之間通風管道輾轉。從其中一個通風口往外探看情勢時,佘風吳意外發現了那么一個房間,從管道的位置上推斷大約就在長廊的盡頭,房間徒有四壁,中間金屬手術臺,而溫鉞就雙眼緊閉地仰躺其上。-溫白凡站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里,戴著黑手套的手從身側抬起,將一只小巧的類似U盤的設備小心□□門上的接口處。而在樓下餐飲區的角落里,羅飛的雙手放在筆記本的鍵盤上“咔咔咔”地翻飛,努力破解著這扇門的動態密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溫白凡緊緊盯著一串串飛快變幻的數字劃過門上的一塊小顯屏。二十年過去了,溫鉞還會在里面嗎?不可能還在的吧。如果不在的話,那在這扇門后等待著他的,又將是什么呢?“是誰?”沙啞的聲音忽如驚雷從身后響起,溫白凡的眼神剎那變得凌厲,瞳孔里閃過一絲炙熱而又冰冷的情緒。周遭的空氣如同一根繃緊了的弦。忽又聽見另一人不緊不慢地道:“不必緊張,人是我帶過來的?!?/br>這熟悉的嗓音……溫白凡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立在原地。聲音嘶啞難聽的男人還有些遲疑,但語氣十分恭敬:“這……我們這里向來是不讓外人進來的……況且這個房間,您不是一直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么……”“你是要教我怎么做事嗎?”那人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男人被他的氣勢鎮住了,遂不敢多說什么,“那我先離開了,趙先生?!?/br>-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溫白凡才緩緩回過身來,眼神閃爍地看向身后的人。“別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諒你,但這次……”對方走近一步,抬手扣住溫白凡的后脖頸,“你實在太不聽話了?!?/br>溫白凡欲要辯解,正要開口說些什么,沒想到卻被那人低下頭輕輕在唇上啄了一下。“該罰?!蹦腥苏Z調輕薄地吐出兩個字。溫白凡后腦勺一麻,周身聚起的肅殺之氣倏爾散去,旖旎的氣息猶如滑溜的蛇,貼著他的背脊向上游走。他驚怒交加地瞪了男人一眼,“不解釋一下嗎,趙——先——生?”“一點小把戲?!眴炭删n雙指點了點太陽xue,朝空氣中輕輕一揮,暗示這制造即時幻覺也是他超能力的一種?!膀_不過電子眼,但短時間內騙一下人的眼睛還是可以的?!?/br>溫白凡配合地露出了欽佩的表情,隨即額頭吃了一記暴栗。喬可均沉下聲:“這就是我遲遲不愿告訴你一切的原因,就是怕你輕舉妄動?!?/br>“我都有做好準備的……”溫白凡很沒有底氣地解釋道。喬可均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一瞬,冷聲道:“看來涉險之前和我商量,不,連通知我一聲,并不在你的準備工作之內?!?/br>溫白凡訥訥不語。喬可均又道:“這個地方是趙明最重要的據點,他花了幾十年來部署,就算是我爸,也不敢保證自己對這里的每一處都了如指掌。萬一你被發現了,會有什么后果,想過嗎?”最糟糕不過是死,溫白凡在心里有點賭氣地想道。被蒙蔽愚弄著活了半輩子,在驀然清醒的時刻,他滿腦子都盤踞著憤怒、無奈、沮喪、悲傷種種情緒,最終擰成了一種魚死網破的絕望。這幾天來,他都看似冷靜地計劃著一切,內心除了噬人的偏執與滔天的仇恨,仿佛再也沒有別的人和事可以撼動他內心分毫。然而就在此刻,看到喬可均冷硬卻掩蓋不住擔憂的臉龐,溫白凡內心堅固的高墻仿佛轟然崩塌了一角,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殘酷。他連忙笑了笑,說:“想過的,不跟你說是怕你擔心,我受傷了也不要緊的,但是你就不一樣了?!睖匕追驳囊馑际撬w質特殊,就算遭遇了傷害也可以承受。喬可均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溫白凡茫然地應了一聲。喬可均淡淡地道:“學著依賴我吧?!?/br>“事先聲明啊,我什么都沒聽見!”藍牙耳機里突然響起了羅飛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