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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br>“好?!鳖櫼鄬幑郧傻攸c頭。“這個你拿著?!毖耘R從自己的外套里拿出錢包,又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信用卡,“沒有額度上限?!?/br>顧亦寧不是個矯情的人,再加上他們也在一起一段時間了,不會像剛進入戀愛階段的人搶著買單。他愉快地收下了這張卡,故作油膩地笑著說:“謝謝老板?!?/br>接下去的日子里,什么也沒有發生,就連顧亦寧預先的經濟封鎖都沒有出現。蘇萍還是每個月1號,準時往他的□□里打錢。他們倆和往常一樣,該上課上課,該約會約會,仿佛那天和蘇萍的談話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天,顧亦寧和言臨在商場吃完飯,一起逛了逛男裝店。路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顧亦寧被言臨拉了進去。“請問想買些什么呢?”畫著精致濃妝的柜臺小姐笑著迎了上來。此時,顧亦寧也正茫然地看著言臨,低聲問道:“我們來這里干什么?”于是言臨就借機一次性回答了兩個人的問題:“買戒指?!?/br>話音落下,柜臺小姐看他們的眼神不禁帶了一絲興奮的曖昧。顧亦寧對這種神情毫不陌生——顧兮蕾在看BL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一模一樣。“想要哪種款式呢?是喜歡干凈簡潔一些的,還是設計獨到一些的?”在短暫的興奮完之后,柜臺小姐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你喜歡哪種?”言臨側頭詢問他。“簡單的吧?!鳖櫼鄬幱X得戒指這種東西可有可無,畢竟他又不是女人,對“情侶對戒”和鉆石都沒有那么感興趣。柜臺小姐拿出幾款讓他們嘗試。言臨的手長得很漂亮,指骨修長,而且皮膚白皙,戒指戴在他的手上,隨隨便便就帶出一股廣告模特的畫面感。相比之下,顧亦寧的手就沒有那么好看了。他常年握筆,中指上都是被筆和畫具磨出來的老繭。男人買東西很快,他們選了一款最常見的對戒,就刷卡買單了。正當顧亦寧在底單上龍飛鳳舞地簽上言臨的名字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顧兮蕾打開的。“喂,怎么了?”顧兮蕾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你小子快來十院!你媽她跳樓了!”顧亦寧當場就愣住了。***蘇萍從來不是一個愛虛張聲勢的人,所以她要跳樓不會等到顧亦寧在場,再搖搖晃晃地站在樓頂逼他妥協。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就這么走上了天臺,筆直地爬到了邊緣,然后向前一步,隨隨便便地跳了下來。“醫生說,要是不是下墜的過程中有樹的枝葉做了緩沖,姨媽肯定就沒命了?!鳖欃饫偌t著眼睛站在他旁邊,她原本不知道姨媽為什么會突然跳樓,可是在她看見言臨和顧亦寧一起來醫院的瞬間,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顧亦寧愣愣地站在病床前,目光近乎呆滯地望著床上插著各種管子的蘇萍。“你先在這里守著吧,我去樓下超市買點東西?!鳖欃饫倥牧伺乃募?,以示安慰,隨后便走了出去。醫院那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走廊里,言臨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過道的椅子上。“言總?!背鲇诙Y貌,顧兮蕾還是上前打了招呼。“阿姨的情況怎么樣?”“沒有危險,只是骨折和輕微的腦震蕩?!?/br>言臨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了。在其他人的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副漠然疏離的樣子。這時候,顧兮蕾也沒有閑心聊天,轉身走開了。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蘇萍才清醒過來。病房里沒有開燈,要不是她發出了聲音,顧亦寧還不知道她醒了。“媽,你哪里不舒服嗎?我這就去叫醫生?!鳖櫼鄬幫艘热ラ_燈,甚至忘了床頭有呼叫鈴,而是自亂陣腳地想要去走廊外頭找醫生。“你把言先生叫進來?!碧K萍說。“言……臨?”“叫他進來?!碧K萍執拗道。顧亦寧走到走廊里,言臨有所感應般地看了過來。他大步大步地朝顧亦寧走來,站在他面前,抬手揉亂了他的頭發。“我媽叫你進去?!鳖櫼鄬幍穆曇袈犐先〉?。他沒有抬頭,生怕言臨看到他發紅的眼圈。在聽見蘇萍的聲音的時候,他才像是真正地清醒了過來。突然意識到這里都發生了什么,意識到他差一點就永遠失去了他的mama,巨大的情緒一下子涌了過來,讓他紅了眼眶。“別擔心,醫生說阿姨沒有危險?!毖耘R試圖安慰他。“我知道?!鳖櫼鄬幹刂氐攸c了下頭。言臨走進了病房,伸手按亮了房間里的燈。燈光下,蘇萍的臉蒼白得毫無血色,臉上有一些樹枝擦過的細小傷痕。她雖然看上去十分虛弱,卻仍是目光如炬地望著言臨。“我要你跟我兒子分開?!?/br>言臨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回答:“好?!?/br>顧亦寧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睜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言臨。“亦寧,你聽見了嗎?”顧亦寧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蘇萍也并非是鐵石心腸的人,她靜靜地望著天花板,用暗啞的聲音緩緩說道:“你是我的兒子,沒有人比我更在乎你。你雖然已經成年了,但心性還不算成熟。我要你們現在分開,一年后,等你大學畢業之后,你要是還想和他在一起,我絕不阻攔?!?/br>顧亦寧低著頭。言臨看向蘇萍的目光里,卻帶了一絲敬意。他原本以為蘇萍只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會讓別人戳她的脊梁骨。他能理解那一輩人對名聲的在乎,可她分明是更擔心自己的兒子,擔心顧亦寧因為心性還不成熟,把一時的新鮮錯當成是愛。一年多的時間是絕對能夠冷靜地想清楚,如果只是一時的沖動和迷惑,一年之后顧亦寧不會再和他在一起。她知道用言語,顧亦寧不會聽,所以才采取了這種激烈的方式。“媽……”顧亦寧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幾乎要哭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送送言先生?!碧K萍說。***走在醫院的走廊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天幕上,為整個城市籠上了一層清冷的月光。“別送了,你回去吧?!闭驹卺t院的大門口,言臨沉聲說道。“恩?!鳖櫼鄬幪ь^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言臨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裝有戒指的盒子,遞給了他,說:“明年見?!?/br>顧亦寧接過盒子,緊緊地握在了手里,重復著他的話:“明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