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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霧沉默一秒,咕嘟咕嘟灌下好幾口。 岑矜揚唇:“嗯,繼續?!?/br> 李霧回想整理片刻,才不緊不慢道:“冉飛馳是因為……有人跟班主任變相提了我們宿舍存在問題,班主任懷疑我蒙冤,才挨個套話找到他頭上,逼問他是不是出去開房。但那天他早就定好計劃給顧妍慶生,然后兩個人就去了網吧包夜。他知道趕不回來,已經提前準備好應付說辭,最后因為我頂替,又守不住話,弄得這事全亂套了,情節還更嚴重。白感激我一通,還搞得跟他們強迫我做這些一樣。林弘朗跟他關系最好,那晚又幫我說了話,我轉頭卻出賣他們,才會認為我這個人背信棄義,不值得交往吧?,F在說開了就好了,我們也都相互道過歉了?!?/br> 岑矜側耳聆聽,又靜靜消化幾秒:“這個跟班主任告狀的「有人」是我嗎?” 李霧看了她一會,才緩慢地,頷了頷首。 岑矜溢出一聲難以捉摸的笑:“所以我才是那個導火索?” “不是,”李霧連忙攬鍋,一本正經:“是我,是我不該多此一舉?!?/br> 岑矜有些感慨,不知該如何評議,她看了會窗外霓虹,回過頭來:“反正你也換宿舍了,跟實驗班的學生住一起,應該不會再有這么多幺蛾子了。這次你自己跟他們來往,我不會再干涉。當然,最要緊的還是學習,高三能不能真正成為他們當中一員,只能靠你自己努力?!?/br> “嗯?!?/br> …… 二人并排坐著,一時無話。 窗外光點漫布,如星湖幻海。 李霧喝了口熱飲,忽而啟唇:“jiejie?!?/br> “嗯?” “謝謝你?!?/br> 岑矜失笑,也無奈了:“除了對不起,謝謝你這三個字,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啊?!?/br> 李霧看她一眼,不再出聲。 他想說,能啊。 還有喜歡你。想告訴她,好喜歡她,看向她的每一眼,都會壓抑到心口劇痛。 只可惜,他還太年輕,太渺小,身無所長,微不足道,怎么能讓她低頭看他。路途迢迢,要怎么追逐,要走多遠多長,才能理直氣壯,才能真正與她并肩而坐,而不只是現在這樣。 第35章 第三十五次振翅 九點多,岑矜才跟李霧回到家。 換好鞋,眼看少年就要頭也不回奔赴他的功課殿堂,岑矜忙叫住他。 李霧回頭。 岑矜莫名有些急躁,手點著挎包:“后天有時間嗎?” 李霧想了下說:“可以有?!?/br> “什么叫可以有,”岑矜服了這個愣頭青:“那天可是你生日?!?/br> 李霧一瞬怔忪,似乎早將這事置之腦后:“哦?!?/br> 岑矜驚奇于他對這等重大日子的寡淡態度:“你不會都忘記自己生日了吧?!?/br> 李霧說:“記得?!?/br> 岑矜問:“以前過嗎?” “嗯?!?/br> “怎么過的?” 李霧回:“會買一些rou,跟爺爺一起吃?!?/br> 岑矜欲哭無淚:“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期待嗎?比如想收到什么禮物,想有什么安排?!?/br> 少年斂睫,面對世紀難題那般考慮許久。 岑矜耐心告罄,從挎包夾層中抽出一張藍色的票:“想去看球賽嗎?”她拎出足夠調動對方情緒的某些點:“足球比賽。有你之前感興趣的皇馬?!?/br> 可李霧看起來興致平平,只瞟了眼她手里東西,問:“我一個人看么?” “當然不是,”她怎么放心讓他獨自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大型公共場合:“我跟你一起?!?/br> 少年眼底陡然有光,態度仍是試探:“你想看嗎?” “不用問我,”岑矜快被他的謹小慎微逼出脾氣:“是你生日,你想看就去,不想看就再做別的打算?!?/br> “我想看?!彼摽诙?。 岑矜愣了下,把票遞過去:“好?!?/br> 李霧沒接,只說:“你一起收著吧,”擔心到時她突然有事最后只叫他一個人去,他即興編纂借口:“我怕弄丟?!?/br> 岑矜想想也對,把票放回包里。 目送李霧進入書房,關上門,岑矜才舒了口氣。 不知為何,給這小孩過生日比給吳復過三十歲還緊張。 以往這些年,她很清楚吳復的興趣所在,購置的物品基本能投其所好。但李霧少言寡語,共處三個月也不太能琢磨透他的志趣所在。 萬事開頭難。 今年弄清楚,明年或許就不用這么鬧心了。 岑矜如此安慰這自己,回房洗臉更衣。 卸掉這些繁復粉飾,岑矜總算神清氣爽,她扎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回到客廳,給春暢發消息。 女人語氣激動如破某項紀錄:暢!票給出去了! 春暢:……你好像一個處心積慮約男人出來的情竇初開少女哦。 岑矜斥:滾,男人好搞定多了,但怎么跟弟弟相處,我的確苦惱,一竅不通。 春暢:你認他當弟弟,你父母知道嗎? 岑矜回:不知道。但我爸肯定會支持我的。 春暢嘆氣:也行吧,跑了個老公,來了個弟弟,你也算是變相無縫銜接了。說真的,每天對著這具年輕鮮嫩美好干凈還毫無血緣關系的rou體,不會產生一絲絲想要染指的歹念嗎? 岑矜哂笑:你以為我是你?隨時發情。 春暢義正言辭:我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性,你難道不是嗎? 凈是些不堪入耳的話,岑矜懶得再聽春暢鬼扯,關掉聊天框。 她打開電視機,連切幾個臺,都是大同小異的跨年晚會。 她點兵點將選出其中一個,調至最小音量看起來。 節目還算引人入勝,岑矜開始看得津津有味,到后面就乏了,神思變得縹緲,混沌,漫無邊際……她頭一歪,陷入黑甜。 ― 李霧給自己設了個鬧鈴,方便第一時間跑去跟岑矜說元旦祝福。 距離零點還有一刻鐘時,他已經開始焦炙難耐,平均每半分鐘就要去看次手機,生怕錯失良機。 最后干脆取消23:58的鬧鐘,把手機揣回兜里,快步走出書房。 門外暗而靜謐,只有極輕的人語與唱吟。 它們從走廊盡頭的電視機內流淌出來,與之一道的,還有絢爛變幻的光線。 似有靈犀,李霧無意識地放輕放緩腳步,拐進客廳。 如他所料,岑矜正挨著沙發打盹。 這一次,她用毯子裹緊了全身,只露出睡容,白而靜,好似冬夜薄雪。 李霧隔著張茶幾站定,注視著她,鼻息輕不可聞。 不知多久,身后熒幕中,傳出即將跨年的激昂提醒。 李霧充耳不聞。 主持人們齊聲吶喊,歡天喜地: “10――” “9――” “8――”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