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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股味道似的。兩人障眼法未消,故而尋常人既看不見他們,也聽不見他們。就在薛閑被玄憫拉得遠離麻繩時,一個穿著厚襖的男子牽著個剛過腰的孩子從瞿叔門前走過。那孩子只是朝這小屋張望了兩眼,便被那男子拽得繞遠了幾步,仿佛這屋子沾了雞瘟似的。“同你說過幾回了?別逮住空閑就往這里鉆?!蹦凶影欀加栠读艘痪?。那孩童“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縮著脖子跟他一起繞了道,只是眼睛還憋不住似的朝這兒瞟。偏巧還有另一對看完村口熱鬧的母子也從屋門前經過,那婦人同迎面而來的那對父子點頭招呼了一聲,而后同樣拉著自家孩童繞遠了幾步……“這村子里的人,似乎不那么喜歡這個姓瞿的嘛?!毖﹂e咕噥了一句。他本打算等那幾個過路人走遠再現身敲門,結果話音剛落,小屋漏了縫的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癟著嘴的老頭瞇著眼從屋里探出頭來,茫然地掃了兩眼,目光定在了薛閑和玄憫所站之處。雖然他雙眸渾濁,焦點也有些散,但是薛閑還是覺得這老頭兒能看見他們,至少能感覺到他們兩人的存在。“誰???怎的在門口干站著?不進來我可關門了?!卑T嘴老頭口齒不清地喊了一句。他自己約莫有些聾,以至于嗓門大得很,足以讓繞遠的那幾位聽見。“快走快走,老瞿瘋病又要犯了?!蹦悄凶拥吐曕止局?,拽了自家孩子,三步并兩步地走遠了。那對母子反應亦是如此。眨眼的工夫,這屋前便半個人影也無。“啐——”老瞿顯然不是個好脾氣的,他把著木門,等了片刻依然不見有人進屋,便罵罵咧咧要關門。不過門剛要掩上,就被薛閑抬手攔住了。“勞駕,借地躲個風?!毖﹂e道。老瞿一聽,還有些遲疑:“是人是鬼?”不過未等薛閑開口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喊道:“應當不是鬼,我那辟邪的串子掛得明晃晃的,鬼也不敢來……你們是誰???來我這做什么?”“來問一件事?!毖﹂e答道。老瞿依然把著門,遲疑著沒讓他們進:“何事?”“聽說你是朗州霞山一帶的人?”薛閑對于進不進門,本也無甚所謂,畢竟這小屋著實有些矮,他和玄憫兩人進門還得低頭,若是在門口就能問得清,倒也省得彎腰躬身的麻煩了。老瞿點了點頭,“是啊,怎么了?”“方才送一位小兄弟回鄉,聽他提了一句,說他少年時候聽你講過,朗州霞山一帶有不少神藥?”老瞿一臉奇怪地聽了一會兒,又摸著下巴琢磨了片刻,還是松開了門把:“進來再說吧,站著怪累的,我腿腳不好,受不住?!?/br>這老瞿似乎是個獨居已久的,屋里也沒個收拾,也不知多久不曾通過風了,憋悶出了一股子餿味,僅是餿味也就罷了,還混雜著一股蒜味。他手一松,木門一開,這一言難盡的味道便糊了薛閑一臉。薛閑:“……”要不還是站著說吧……他綠著臉憋了一口氣,低頭彎腰跨進了門,又一把捉住想留在門外的玄憫,將他也一并拽了進來。趁著那瞿老頭兒轉身摸索著坐下的工夫,薛閑一把抓起玄憫的僧衣,掩在鼻前狠狠吸了一口,這才緩過來一些。玄憫:“……”瞿老頭不算個好客的,也沒請兩位坐下,他這屋里攏共也沒幾處可以坐人的地方。“你們問的是什么神藥???”他自己窩坐在鋪了厚布的椅子里,瞇眼問道,“朗州那一帶蟲草多得很,有些神藥不稀奇?!?/br>“可有續命或是改換禍福的?”薛閑試探著問道。瞿老頭斜睨著他們,好半晌才道:“那種神藥傳言是有的,不過并非同一種,據說攏共有兩種,生得極為相似,但效用卻是南轅北轍,一種能續命,一種則傷命,還有傳言說其中一種能捆上三生的,也不知是哪種,反正咱也沒那命見識,真假如何也就全靠耳朵聽?!宾睦项^絮絮叨叨地說著。“那你可知那藥生在何處?”薛閑又問道。老瞿倒是沒讓他們失望,還真給圈了個相對具體些的地方,“百蟲洞??!”薛閑了然,“那便行了,當地人是否都知曉百蟲洞在何處?若是知曉,我們到了霞山再問?!?/br>“哪兒??!”老瞿擺了擺手,“你要真去問了,保準兒沒什么人能答得上來?!?/br>薛閑皺了皺眉:“為何?”“你是不知道,咱們那處的蟲子有多毒。百蟲洞這名,光聽著就去了半條命。況且誰沒事琢磨這些個不真不假的傳言吶?”瞿老頭道,“我之所以聽過這些,也是因為我祖上是巫醫,凈愛鼓搗這些東西。實話說了吧,你們算是問對人了,也就我老瞿能給你們指條明路了?!?/br>他抬手,用食指在另一只手掌上劃著,道:“你們到了霞山一帶,這么走,繞到西南山口,那面有三個峰,其中一處山頂有個彎折的崖,百蟲洞就在那附近,至于是跳到崖下頭還是怎么著,我就不清楚了,你們若是有命,就各種法子都試試吧?!?/br>有命啊,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薛閑嗤了一聲,心說還真不算麻煩,大不了將那整個山崖盤著找一遍,于他和玄憫而言,也不算是多難的事。其實要真說是藥,薛閑反倒不那么信了。但要說是“百蟲洞”,那可能還真找準了。畢竟玄憫所中的那玩意兒叫做“同壽蛛”,可不就跟蟲有關么。單靠一種蟲就能續命改命,那自然是無稽之談,但若是用那蟲子養出的蠱,再借由某種符陣或是旁的邪術催一催,興許還真能有些成效,只是這種東西想必只有一方受益,另一方怕是有得受折磨了。問到了地方,兩人自然不會久呆。薛閑臨走前掃了眼屋內陳年腐朽的破舊擺設,默不作聲地丟了顆金珠在門后掛著的布袋里,算是問話的報酬。瞿老頭是個古怪性子,但不招人討厭。他也不問薛閑他們要做什么,二人告辭他也不打算送,但在薛閑拉開木門,正要跨出門外之時,那瞿老頭又說夢話似的喃喃了一句:“不過啊,我奉勸一句,那東西即便找著了,最好也別用。我祖上傳說出過一個情種,據說是想將自己的命續出去還是想捆個來生來世,我也記不大清了,總之最后過得十分難熬,生不如死,也不知圖個什么……”他說完,有自嘲似的道:“不過這話啊,我給多少人都說過,沒人信,都說我瘋瘋癲癲的。你們也就這么聽一耳朵,走吧走吧,我再睡會兒回籠覺?!?/br>“我可沒那么閑得慌,再說了,我再續命還得了?”薛閑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沖瞿老頭一擺手,推著玄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