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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手一把鉗住他的手腕,扭頭幽幽道:“好好說話,動什么手腳?”“呵——”守衛驚得縮了一下手,居然沒能抽回去。他約莫是沒想到一個用黑衣裳從頭蒙到腳脖子的人居然是活的,頓時毫無防備地被薛閑嚇了一跳,臉紅脖子粗地喝道:“大膽!裝神弄鬼是何企圖?”他低頭看了眼薛閑瘦白的手指,不像是孔武有力的模樣,便又用力掙脫了兩下,誰知那手指卻仿佛鐵鉗似的,半點兒松動的跡象都沒有。“你放手!”方臉守衛瞪著薛閑。“行啊——”薛閑懶懶道,“你先說說,這好端端的,城門為何就不讓人進了,還有沒有通融的余地?”這祖宗嘴里說得客氣,可配合著手上的力道,怎么看怎么像威脅。其他守衛見此情況,瞪了眼睛紛紛上前一步,眼見著便要圍過來。抱著薛閑的玄憫微闔雙目,嘴唇輕動兩下,右腳輕輕踏了一下地面。那些守衛只覺得腳下地面莫名一抖,他們隨之被顛了一下,眨眼間便又被顛回了原地。守衛們大驚失色:“地動?!”看來安慶府先前的地動給他們留下了一些陰影,以至于被這么顛了一下后,那幾個守衛便僵在原地,面面相覷,一時間連動都沒敢動,似乎在屏息等著被顛第二回。“你放手!”被薛閑鉗著的方臉守衛也有些忐忑,他矮了身,再度抽了抽自己的手腕,沖薛閑道,“不是我們不想說,諸位也看到了,清平近日地動頻發,屋舍不穩,疫病不斷。讓你們回去是為你們著想,又不是害你們!”“疫???”薛閑抓住了關鍵,“清平縣鬧疫病了?”方臉守衛見一時打發不掉他們,便搖了搖頭道:“前些日子地動,縣里地面裂了幾道口子,從地下爬了些不知名的黑蟲出來??h內有些人被那些黑蟲咬了,身上便長了疹子,痛癢難忍還不能撓,一撓便破,要不了兩天便開始大片大片地潰爛,形容可怖?!?/br>“大夫呢?沒及時抓藥診治么?”江世寧忍不住問道。“最初哪知道那么多,有些人難以忍受去找了大夫,有些人只當是小毛小病,隨意處理了一番。結果便發現這毛病是會傳人的……”守衛說著還壓低了嗓子,語氣幽幽的,聽起來頗有些驚嚇意味:“傳得還格外快,沒聞見這滿城的藥渣子味么?”“行了,跟他們費什么口舌!”其他守衛見地面沒再顫動,便再度直了身體,不大耐煩地要來趕人。薛閑心說:你們再這么攔著我,我可就不管了??!我什么都做得出來。這祖宗做起事來向來有些無所顧忌,這幫守衛雖然不是不講道理,但他們也確實得想辦法進城。再這么攔下去,他不介意再變回龍直接從城墻上飛過去。就在守衛全部聚過來,打算來硬的時,站在靠后處的一個黑皮突然“啊”地驚叫一聲,指著方臉的后脖頸道:“李哥,你,你脖子后頭!”“怎么了?”方臉一聽他這口氣,頓時有些不安,下意識用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把后脖頸。他今早穿衣時莫名覺得那一塊有些不對,還以為是衣服磨的,因為時間匆忙趕著來換崗,也沒顧得上探究。“長疹子了!”另一個守衛借著燈籠光湊近了細看一眼,登時朝后退了兩步,“兩塊拇指大小的!”眾人原本還勾頭去看,一聽這話,“呼啦”一下潮水般散了開來。“哦……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疹子啊,你虎口處也有?!毖﹂e平靜地捏了捏他的手腕骨,示意他看一下虎口,“喏,也有一小塊?!?/br>那方臉侍衛整個兒便傻在那里。薛閑瞥了那疹子一眼,頓時冒出個想法。這祖宗冒出的想法向來……非同尋常。就見他突然“嘶”地抽了一口氣,沖自己抓著方臉的手指道:“確實傳得夠快啊,我這就也長上了?!?/br>方臉聞言一驚,木愣愣地低頭看過去,就見薛閑手上正以rou眼可見的架勢起了一大片紅紅的疹子,從手指尖一路往手背上蔓延。很快整只手便又紅又腫,被手腕上的蒼白皮膚一襯,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周圍那幾個守衛已經被這一幕驚得徹底說不出來話了,方臉更是臉呼吸都忘了,一臉驚恐地聽見薛閑嘀咕著問了一句,“你們方才說這疹子長了還會怎樣?”其中一個守衛下意識地喃喃道:“痛、痛癢難忍,破皮潰爛……”“哦對?!毖﹂e應了一聲。于是在場的所有守衛便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只手變得皮開rou綻,手指輕輕一動,便抖下來一塊rou。守衛:“……”“爛到什么程度來著?”薛閑又問了一句。所有守衛俱已驚呆了,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見沒人回答,薛閑咬了咬舌尖,便干脆玩了個大的——那方臉守衛見那他的手越爛越嚇人,開始撲簌撲簌往下掉血rou了,登時叫了一聲,被薛閑那爛爪子鉗著的手猛地朝后一縮。他不動還好,這一動……就聽“啪嗒”一聲,薛閑整只手從腕骨處爛斷開來,徑直掉在了地上。守衛:“…………………………………………”“你看,我也被傳上了,就這么一會兒工夫手都爛沒了,我還是個半癱,走不了路,受我拖累他們腳程也慢,這時候再讓我們原路返回,等走到另外的縣城找到大夫開了藥方,我估計整個兒就爛在他身上了?!毖﹂e用那爛得能看見白骨的爪子朝玄憫指了指,差點兒戳到玄憫臉上。“……”玄憫只掃了他那手腕一眼,就默默闔上了雙眸——眼不見為凈,再多看一眼,他怕他會忍不住將這作妖惡心人的孽障直接扔到地上去。“你是不是應該讓我趕緊進城找個大夫?”薛閑一副“我就是如此講道理”的模樣,語重心長道,“回我個話,別杵著了,再杵著你也要爛了?!?/br>方臉守衛一個哆嗦,在這連連驚嚇中下意識讓開了路。“多謝?!毙懙f了一句,抱著薛閑大步流星朝城里走。他步子一動,兩邊的守衛再度朝后讓了兩步,紛紛貼上了城門,好像只要離他近一點點,自己也會爛成薛閑那樣似的。守衛們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好半晌之后,其中一個守衛無意間余光一瞥,突然叫了一聲:“你們看!”眾人應聲扭頭,就見那守衛指著薛閑原本站著的地方,道:“剛才的手,剛才的手不見了……”就見方才薛閑掉落在地的手已然沒了蹤影,取而代之是一截不知從哪兒折來的白梅枝。守衛大驚,轉頭打算去追,卻發現那幾人已然沒了蹤影,不知拐去了哪里。他們正打算上報給頭領,結果見到那方臉守衛還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