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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聽聽有什么能讓他笑成那樣。他離場邊很近,能清晰聽到那人的笑聲。午后的炎日沒讓他晃了神,這笑聲卻輕易奪了他的心,呆呆地望向那個人,被球砸中也毫無知覺,十足十聊齋里被女鬼勾了魂的書生。此生再也沒有這更搔人心神的聲音了。霍長雋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如受神的召喚,輕輕推開門一步步走近,手撫在那人剛準備下筆的畫紙上。其實,他這手是想撫在那人的臉上。徐耘安聞聲抬頭,撞入霍長雋的眼里,蹙眉間的詫異、驚喜、憂傷等瞬間的細微表情被盡收眼底。十八歲的徐耘安掏空心思想各種法子纏在霍長雋左右?;糸L雋很會彈鋼琴,他就借口拜師學藝,六歲學琴的他把不會彈鋼琴的笨拙演繹得淋漓盡致。“看你這雙手畫畫挺厲害的,怎么一碰到鋼琴就這么笨?!被糸L雋帶著笑意嘟噥了句,不容分說就把手搭在徐耘安的手上,十指相對,耐著性子逐個音符教。徐耘安手指瞬間僵直動彈不得,這回不是演的。“嗯?開始吧,徐同學?!被糸L雋粲然一笑,整個教室頓時亮堂了。那時候九月份入秋,天氣轉涼,霍長雋的手還殘留著夏日的guntang,而比那手更燙的是他現在望向自己的眼神。徐耘安不是沒有想過跟霍長雋重逢的情景。只是這些年過去了,曾經鮮活的愛恨蒙塵已久。徐耘安的心是原野上的春草,燒了又生,長了又燒,年復一年,直到有天不再吐芽,徹徹底底一片荒蕪。想想再見時,怕是行色匆匆,死水無瀾了。他自以為看開了,放下了,可當霍長雋再度出現,他還是手足無措得像個不經事的孩子。尤其是面前的霍長雋褪去了意氣風發的青澀少年氣,五官深邃了許多,深色衣著得體講究,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深沉的成熟男人氣質撲面而來,強大的氣場迫使人無法直視。徐耘安無意在此憑吊往事,他鎮定下來后客客氣氣地問道:“小寶,這位……先生是你的什么人?”現在他就只能從徐耘安這兒得到一句客客氣氣的“先生”,霍長雋笑容凝固。小寶嘻嘻笑著證實了徐耘安的猜測:“爸爸呀,我們倆長得像吧?!?/br>六年了,初戀生個兒子都能上街打醬油了,自己還是形單影只。徐耘安心里咯噔一下,強行聳起的肩膀塌了大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失落表現得要多明顯有多明顯。霍長雋機智捕捉到這瞬間,內心快熄滅的小火焰又歡樂地蹦跶起來。小寶學著徐耘安的動作,捏住他的鼻子:“哈哈哈哈,第十七個啦?!?/br>徐耘安眼底擠滿迷茫,霍長雋聲音染上了笑意,解釋道:“小寶的意思是,你是第十七個相信我們倆是父子的人。他是我二叔的兒子,你高中同學霍長新的親弟?!庇执链列毜哪X門:“讓你整天當狼來了的孩子,下次再敢這樣捉弄人,大哥哥可要罰你了?!?/br>小寶雙手圍住霍長雋的脖子,扁嘴哼出氣聲,滿臉寫著“寶寶有小情緒了”。不知道為什么,徐耘安表情稍有放松,卻不想去細究這種一閃而過的慶幸算什么。二月末的氣溫算不上高,室內通風透氣,徐耘安卻熱到不行,額頭上密密麻麻一圈細汗,他板起臉正經道:“霍先生,好久不見?!?/br>其實也不算久,在他不知道的三天前,霍長雋才在夢里見過他。霍長雋內心千回百轉,目光始終溫柔平視徐耘安,專注得要在他身上鉆木取火,空氣中仿佛可見零碎的火星。對著徐耘安整整頓了五秒,他唇間輕輕喚:“安安?!?/br>他在夢里練習了很多次,這一次終于不用醒過來。第二章開鎖密碼他叫他安安。這曖昧的稱呼一下子就把徐耘安重新拖回到隱秘的時光隧道里,提醒著有過的耳鬢廝磨、忽近又遠到分崩離析,任何刻意保持距離的努力瞬間缺堤。顯然,一萬句“霍先生”敵不過一句“安安”。徐耘安沒接話,轉而囑咐小寶回家小心,然后排列橫七豎八的顏料瓶,每一個日常動作在某人的熾熱注視下變得格外煎熬。霍長雋似乎在等他,徐耘安視線卻沒再分他半寸。他要回去趕畫稿給出版社,跟前臺的莎莎打招呼,準備要走。霍長雋及時擋在前頭,徐耘安一時沒剎住差點兒撞進他懷里,連忙向后退幾步拉開距離。“我送你?!被糸L雋垂下眼睫,聲音盡量放低放柔,怕一不小心又嚇得到手的人逃之夭夭。徐耘安搖搖頭,客氣回絕:“不用了,多謝霍先生?!?/br>霍長雋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小寶忍不住嘟噥:“大哥哥,我餓了,要死了?!币浑p小胖手毫無目的地扒拉他的后背。霍長雋嘆氣:“等我?!苯又枷蚰禽v黑色卡宴,打開后門寶抱到安全椅上,拍拍他的小臉囑咐:“等哥哥一下?!庇謴能囄蚕淙〕鲆话押趥?,向徐耘安這邊小跑過來。徐耘安停在原地。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霍長雋的話就是他無法拒絕的金科玉律,這種慣性還殘留在他內體,一試便知。傘還沒遞上,被徐耘安一句“我不需要”攔截在半路。“只是一把傘,我也欠過你的。我只是不想你淋雨生病,這也不行么?”霍長雋黑瞳深深,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狠狠吸進去,語氣里卻有徐耘安鮮少聽到的低姿態懇求。這還是霍長雋嗎?徐耘安還在詫異,霍長雋把傘塞到他手里,指尖漫過手心和手背的每一寸肌膚,故意點起一把野火。徐耘安沒招架住,愣在了原地,殘余的理智驅使他機械地回道:“謝謝你霍先生,明天會還你的?!?/br>又是霍先生?;糸L雋每努力靠近幾步,就馬上被這個稱呼擋回到遠處,再差一點或許就是深淵了。“先生……真生分啊。安……耘安,我挺意外能再遇上你,我挺高興的,不要怕我,我明天還來?!?/br>霍長雋苦笑不止,暫時配合對方的稱呼。硬是忍下了把人揉進懷里,一遍遍喚“安安”,直到對方投降,紅著臉蛋回一句“師哥”的沖動。這人已經跑了一回,要忍住,別把人嚇跑。徐耘安看呆了,等霍長雋冒雨鉆進車里,車消失在視野中,被他觸碰過的手依然在抖。他的身體有那個人的余溫。直至后視鏡里的人影逐漸成了黑點消失不見,霍長雋才收回視線。到了小區門口,他的手還止不住顫抖,哆嗦了半天沒能解下安全帶。小寶自行解掉安全椅的扣子,噗嗤噗嗤爬到前座摸上霍長雋的手:“哥哥,你的手有點涼?!彪p手呵氣不斷摩擦?;糸L雋扯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