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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張吧臺前擺滿了空酒瓶,一個男人靠在沙發上,滿身酒氣,揮舞著手中的酒瓶,口齒不清吼著:“叫姚靜來,給我把姚靜叫來?!睅酌虘谝慌孕÷晞裎恐?,旁邊也圍了不少閑人湊熱鬧。“您……您好!”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來,蕭鳴低頭,看向擠到他身邊的人,眼里不自禁帶了憐愛。這遲鈍的孩子,竟然現在才穿過舞池。陳希然并沒有注意到當前什麼情況,他緊張的盯著寫字板,手心里全是汗,在腦中默念了一遍要講的話,確定沒錯了,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您……您好!總共42800元,謝謝惠顧……”嘩啦!一杯酒狠狠潑到他臉上。陳希然抬頭,茫然看向眼前醉薰薰的客人。“姚靜,叫姚靜出來!”男人揮舞著雙手。侍應生忙上前按住他,男人掙扎著,酒杯摔在地上,又踢翻了桌子,杯盤酒瓶全摔地上,玻璃碎裂聲打斷了狂歡的音樂,人們開始往這邊聚集起哄。一名領班走過來,毫不猶豫往醉酒男人胃部揍了幾拳,男人立刻停止掙扎,抱著胃嘔吐起來。領班叫上一名侍應生,兩人一同架著不??葒I的男人離開,其他侍應生則安撫顧客,收拾場地。陳希然仍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酒水從他的發間不停滴落,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蕭鳴托起他下巴,掏出手帕為他擦臉。手下的溫度有些冰冷,配上毫無表情的小臉,看起來蒼白而脆弱,蕭鳴以為他被嚇到了,揉了揉他濕潤的發,安撫著:“偶爾總會有一些喝醉的客人,你別擔心……”“我沒有說錯?!标愊H煌蝗徽f,蕭鳴怔住,只聽陳希然很堅定的對他說:“我、我沒有說錯話,也沒有算錯錢,是42800元,我、我沒有算錯的?!?/br>蕭鳴默然。眼前的孩子雖一臉肯定,眼底卻夾帶著慌亂與無助。那麼堅定的語氣,更多是為了安撫自己。這孩子,確實是在怕,怕自己做錯了事。“我知道小然不會做錯?!彼{寧霜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從身後擁住陳希然,笑著揉亂他的發?!靶∪唤裉旄傻煤芎?,一點都沒有錯?!?/br>陳希然因為這小小的夸獎而整個雀躍起來,今天一連被夸了兩次,只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干勁。卻又聽藍寧霜說:“今天就到這吧,小然回去好好休息?!?/br>陳希然瞪大了眼,有些惶急的搖頭:“我……我不用,我還可以……”“時間到,下班?!彼{寧霜彈了彈他的額頭:“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記得準時上班?!?/br>陳希然撫著額頭,有些安心笑了起來,被藍寧霜一路帶著走進員工通道。蕭鳴沈默不語跟在一旁,看了看時間,23:30,才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磥硭{寧霜這家夥確實很照顧這孩子。藍寧霜牽著陳希然到了後門,跟他說:“來,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br>陳希然慢慢走下臺階,蕭鳴湊上前,看到地上有個箱子。陳希然打開箱蓋,欣喜的叫起來:“哇,好多空酒瓶!”蕭鳴張了張嘴,覺得喉中被什麼堵住,怔怔的看陳希然興高采烈從角落里推出一個陳舊破爛的小推車。藍寧霜幫他把箱子搬上去,問:“推得動嗎?”陳希然試著拉了拉,點頭:“嗯,沒、沒問題。謝謝藍大哥!”有些笨拙的拉動推車,向兩人揮了揮手,沿著昏暗的路燈慢慢走遠。一路還在垃圾堆里翻找可回收廢品放進推車里。藍寧霜站在臺階上望著,大叫:“快點回去,不要找了?!?/br>“哦,藍大哥再見?!标愊H贿h遠應了一聲,又揀起兩個塑料瓶,揮了揮車,拉著推車轉進小巷里。“那孩子……”藍寧霜看那小小的身影走遠,心疼的嘆了口氣?!澳呛⒆?,在這附近一帶揀破爛有幾年了?!?/br>“他家里很困難嗎?”蕭鳴問。想到他剛才的行為,以及身上過時泛黃的襯衣。雖然衣物都很陳舊,但看起來干凈整潔,小家夥也很有禮貌,看來至少他家人應該很疼他吧。但也不能讓那麼小孩子做這種事,或許該給他家大人換份工作來改善一下家庭情況。“我聽說他父母是有錢人?!彼{寧霜對一臉驚愕的蕭鳴聳聳肩?!爸皇锹犝f,沒幾個見過他父母?!?/br>“這孩子幾年前被人帶到這里,據說是因為車禍撞壞了腦子,被生父母嫌棄,就把他扔出來了。一次性給他交完了學校的學費,從此就再沒出現過。這孩子的所有生活來源,就是靠撿垃圾廢品過日子?!彼{寧霜說到這里,不知是咬牙切齒還是在高興:“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十六歲能工作啊。幸好他能活到十六歲?!?/br>“你為什麼不干脆給他錢?”蕭鳴啞著聲,有些怒氣。那手腳不靈便的孩子,笨拙的從垃圾堆里翻出那幾個塑料瓶,能賣幾分錢?他怎麼生活?“那孩子只是腦子不太靈光,不代表他沒心。我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被施舍?!彼{寧霜拍拍蕭鳴的肩,“錢對他來說是必須努力才能掙到的東西,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外人最好不要隨意打亂他的世界?!?/br>蕭鳴僵硬的跟著藍寧霜往回走。音樂始終狂熱,年輕的孩子們在舞池中歡笑嬉鬧著,蕭鳴閉了閉眼,只覺得心里沈沈的。2陳希然的住處離得不是很遠,拐進小巷,盡頭處一片平房便是他租住的地方。路燈常年壞著,因為總會讓頑皮的小孩用彈弓打破,所以干脆再沒派人修過。所有的住房都熄了燈,一片黑暗,只隱隱約約看得到房子的輪廓。均是二層樓的木板房,看起來實在低矮得過份,顯露在陽光下的時候,就是一片危房。陳希然小心地拉著推車摸索前進,車輪咯啦咯啦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里異常響亮。“吵死了白癡,大半夜你就不能消停點!”黑暗中突然有人罵,伴隨著物體撞在門上的聲音。陳希然縮了縮,又舒了一口氣,小心地朝聲音的方向走去。他……總是認不得住的地方。到晚上更找不著路,若不是樓下的大叔愛罵人,他肯定要一直一直慢慢找下去。大叔據說在建筑工隊工作,每天早出晚歸,很是疲累,晚上睡覺聽不得響動。他每晚回來都要被大叔罵上一次,大家都說大叔脾氣暴躁,不好相處,他對他,卻很是感激的。將小推車靠在樓梯角落,用小繩子綁了,抱起推車上的箱子,還好,不是很重。輕輕踏上樓梯,破舊的木板立刻咯吱一聲,向下彎了彎。輕咬下唇,小心地抬腳,又踏上一階,吱嘎──身體頓住,慢慢慢慢地抽腳退回,把箱子重放到推車上。想走,又有些擔心。要是明早有鄰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