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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先走一步,”蘇皖慘淡地笑著,“你說過,會八抬大轎娶我過門,我在黃泉路上等你?!?/br> 說罷,蘇皖舉起軟劍,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太子眼疾手快,一腳將蘇皖手中的劍踢飛,抓著她的肩膀,怒聲呵斥:“你就這么喜歡他?這么想陪他一起死?” 蘇皖不說話,就這么淡淡地看著太子。 太子的心猛地一顫,揪痛不已。他忘不了前世蘇皖癡癡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時候自己只是厭棄,厭棄這么個心機深沉的替嫁庶女。 現在這淡漠疏離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鋼針,刺向太子的心,將他本就已經在滴血的心,扎得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他緊緊抓著蘇皖的手,瞥了瞥九皇子:“你走吧?!?/br> 蘇皖剛想去攙扶九皇子,就發現自己的手被太子鉗制住,動彈不得。 “我是讓他走,可不是你!” “我去同他說幾句話?!碧K皖低聲道。 太子思慮片刻,終究點了點頭。 蘇皖走上前,將九皇子扶了起來,輕輕拍打他身上的灰塵。 他們兩人仿佛有默契般,都靜默不語。 蘇皖將自己的軟劍遞給九皇子,故作微笑:“此去西津,路途艱險,終究要護著自己?!?/br> “婉兒,”九皇子似乎有千言萬語,但依據都說不出口,他只是捏緊拳頭,從未感到如此無力。 蘇皖低下頭,輕聲嘆道:“你記得我之前在湖里救下你時,說過的話嗎?” 九皇子點了點頭。 蘇皖繼續道:“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喜歡的人,還應為了這天下。你是皇子,生下來便享受著天下的供奉,如今長大了,也應回報這天下蒼生。切不可再輕言不活,懂嗎?” 看著九皇子泛著烏青的雙眼,蘇皖想起了他背著自己披星戴月跑了十幾里地,終究沒忍住,落下淚來。 她連忙轉身:“你快些走吧,好好活下去。就當是為了我,好好活下去!” 九皇子緊緊咬牙,握著蘇皖送給他的軟劍,奔向屋外,翻身上了馬,向西津奔去。 馬蹄的腳步聲遠去后,蘇皖才跑向屋外。 她癡癡望著九皇子離開的路,內心祈禱著,他能好好地活,為了天下子民,為了他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太子目光深沉,看著蘇皖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由想到前世她也是這般,站在宅子前,頂著暴雨,等著自己歸來。 可是酒醉的自己卻誤把她當做蘇蔽,喚她“蔽兒”。 如今這般,莫不是報應? 太子低頭苦笑,本以為重生了,便能挽回先前錯過的人。 哪知上天竟如此殘忍,仿佛這一場重生是為了懲罰自己,親眼看著最喜歡的人心里裝著旁人。 不過沒關系,只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緊緊抓在手里,便好了。 這輩子,任誰也無法將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碧塵和紫煙被暗衛從樓上的廂房帶出,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她們的心隱隱發憷。 紫煙一眼就望到了屋外的蘇皖,連忙奔了過去:“小姐!” “記住了,今后管她叫皇妃?!?/br>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紫煙嚇得一哆嗦,她顫聲道:“奴家記住了?!?/br> 華麗的八輪馬車駛來,碧塵將蘇皖扶上馬車,然后和紫煙退到一旁。 “爺,路上顛簸,你坐在馬車里也好照看皇妃?!惫实?。 太子望著馬車,突然有些邁不動腳步。 他怕,他怕車里念了一世的人,對自己惡言相向。 “爺,天馬上就要亮了,若回去晚了,恐影響皇妃清譽?!?/br> 太子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馬車。 馬車很大,蘇皖坐在角落里閉目不語。 太子輕聲咳了一聲,蘇皖依舊沒有半分反應。 他略有尷尬,起身坐在蘇皖身邊,轉過頭,靜悄悄地看著她。 蘇皖似乎把太子當成了空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突然,馬車一個顛婆,又右一晃,蘇皖沒有坐穩,一頭栽入太子的懷里。 她剛想推開太子,整個身子便給他狠狠地鉗制住。 蘇皖的臉瞬間紅得發燙,她望向太子,那是她未曾見過的炙熱目光。 難不成,他又把自己當成了阿姐? 蘇皖低下頭,眼神黯淡起來。 她掙脫掉太子的懷抱,起身坐在了角落里。 馬車快速朝著京都前進,風吹起帷簾,灌進來冷風讓蘇皖瞬間清醒。 她摳著自己的手背,提醒著自己太子對自己的所有溫柔,不過是自己長得和阿姐有八分相似罷了。 太子看著蘇皖孤寂地坐在角落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己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這熟悉的馬車又讓他想到前世,每次和蘇皖進宮時,她總是蜷縮在自己身旁,說是馬車顛簸得她頭發暈,需要抱著自己才不會嘔吐。 那時的自己對她厭惡無比,只是覺得她矯情得讓人厭惡,每每以需要查看書信為由,將她推開。 可如今,同樣的馬車,同樣的人,她卻嫌棄自己如敝履,躲得遠遠的。 太子踟躇片刻,終究挪到蘇皖身旁,抱住了她。 蘇皖掙扎著起身。 “別動,我染了風寒,全身冷得厲害?!碧拥吐曊f道。 第28章 蘇皖掙扎著想脫身,奈何她掙扎得越厲害,太子就抱得越緊。 無奈,蘇皖只得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太子親昵地將頭埋在蘇皖的頸肩,那淡淡的體香竟是他魂牽夢繞的味道。 重生后,他夜夜噩夢,日日失眠。 噩夢里是蘇皖為了救他,血濺當場。 迷糊中總有一個童音問他:“為什么沒有保護好阿娘?!?/br> 仿佛是上天的懲罰,夜夜讓他在噩夢與失眠間受同樣的凌遲之苦。 蘇皖的體香似乎有安神的作用,太子不知不覺中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馬車搖搖晃晃行進了約莫一個時辰,終于到了三皇子府,停在了后院。 蘇皖見太子依舊熟睡,忍不住細細借著月光打探著他的容顏。 上輩子企盼了一世的事,便是他如此般親昵地待自己。 奈何他總是眉頭緊鎖,郁郁寡歡,即便是同床而眠,也是各自睡在各自的被窩里,只有在他宿醉時,才會瘋狂地要自己! 邊要自己,邊喊著阿姐的乳名“蔽兒”。 想到此處,蘇皖的眼角滑落一滴淚,重重地砸在太子骨節分明的手上。 太子的眼皮動了動,他彎著嘴角,仿佛正做著什么美夢。 蘇皖眉頭輕蹙,她將太子推開,獨自下了馬車,向廂房走去。 郭朗見蘇皖臉色嚴肅,也不敢上前問些什么,碧塵和紫煙連忙追了上去,跟在蘇皖身后,快步走著。 一個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