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問:“程老師,教我這件事值得你這么上心嗎?”程之涯神情有些不自然:“沒什么,我答應過你,說到做到。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嗎?”說得可真正氣凜然。蘇塘心想。見對方遲遲不回,程之涯眉頭皺得更深:“如果你不樂意……”蘇塘搶話:“好啊?!?/br>程之涯點頭說了聲好,嘴角似乎揚起了很小的弧度,稍縱即逝,又恢復了一張冷臉。他上車要走,蘇塘好心提醒:“程老師,可別再繞圈了?!?/br>程之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啟動車子就走了。蘇塘還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看著心里那點微妙的火花吱吱吱地滋長,他甚至能預見即將燃起的一場熊熊烈火,換做從前他已經處于一級戒備狀態,早早采取措施滅火。可此刻,他無意再去撲熄這場火了。也許,試著再燃燒一次也不賴。*八月的尾巴剛露出來,北城迎來一場大暴雨,狂風大作雷電交加,排水不暢,中心城區成水上樂園。蘇塘也被困在了程之涯家里,眼睜睜望著窗外的玫瑰花叢被風粗暴撕扯,蹂躪得只剩一地碎葉,事先做好的防護措施形同虛設。程之涯牢牢盯住,眉頭緊鎖,臉上的擔心、焦慮一目了然。蘇塘淡淡地說:“放心,玫瑰沒你想象的嬌弱?!?/br>程之涯看了他一眼,眼里情緒難辨,一會兒才回:“我知道?!?/br>可你還是會擔心。蘇塘了然于心,笑了。都說,正是為玫瑰花費的時間,使玫瑰花珍貴無比。沈嶺走后,蘇塘每天看程之涯一絲不茍地打理玫瑰,時光的步伐也隨之緩慢下來在這兒原地踏步,偶爾他會凝望那些花兒,突然陷入深深的沉默,也不知道被什么回憶揪住了。大概在想曾經為他跟心里那朵玫瑰花煩惱又快樂的過往日子吧。玫瑰花未必是最好的,但肯定是他耗盡所有心力、最想要的那朵。人亦如此。現在的程之涯已經看不出任何失戀的痕跡,生活和創作一如既往,可這并不代表真的過去了。挨過劇烈的淺表痛楚,傷疤隱匿于內心深處,這里晴雨不定、陰暗潮濕,任何惡劣的環境條件都在阻礙傷口的愈合進程,致使傷勢反復發作。直至有天傷口無懼于重見天日,恍然方覺,原來早已結痂、長出新rou——就在無數個不為人知的日夜里、無數次掙扎之中。直到那天真正到來,沒有人會知道完全傷愈的那一刻何時降臨。就連蘇塘這個過來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哪個瞬間開始,突然就變得不愛沈嶺了。唯一知道的是,在此前,他等這一刻等很久了。他伸伸懶腰,不想再去糾結這種傷春悲秋的傻事。“我該回去了?!?/br>他邊說著,邊走去玄關處穿鞋,心里估摸著待會兒該怎么闖過這重重雨簾。程之涯不喜歡跟別人一起過夜,床伴之間這點互相尊重,蘇塘還是要給的。大門一敞,黃豆大的雨點重重地砸他一臉,伴隨一聲響徹云霄的雷電轟鳴,幾乎要震住了蘇塘。這破天氣,要是他真出去了,估計比庭院的玫瑰花更慘。蘇塘還木在原地,是程之涯果斷伸手,砰一聲,大門將狂風驟雨徹底隔斷,瞬間切割出一個異常安寧的世界。“你想走?”程之涯問。蘇塘故作輕松:“對啊,時候不早了?!?/br>“外面風大雨大,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你回去不安全,而且……”“你留我過夜?”程之涯以為蘇塘這反問是不情愿的意思,悶聲問道:“你不想在我家過夜?”這里最不喜歡跟別人過夜的明明是程之涯,沒有理由的、不怕得罪蘇塘地堅持這一原則,以前折騰再晚也毫不猶豫地將他送出門,現在卻搞得像最挑剔的人是蘇塘。蘇塘故意作對:“嗯,我睡不慣陌生的床,也不喜歡跟別人睡?!?/br>程之涯一臉慍色:“如果你真不喜歡,我給你準備干凈的床褥,這樣可以吧?”“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睡這兒吧?!?/br>蘇塘占了便宜就神清氣爽,很不客氣地脫掉鞋子進屋去。程之涯平日用不上別的房間,客房閑置許久。他先去收拾,留蘇塘在客廳看書。看得正是入迷,一陣手機手機鈴聲忽而急促地響起,蘇塘被妥妥地嚇了一跳。他朝后方樓梯張望了一下,沒任何動靜,于是伸手去摸還在響不停的手機。熟悉的備注在屏幕上閃爍不停。蘇塘做了一記深呼吸,平復有些劇烈的心跳,接通了電話。話筒那頭傳來的聲音低啞,語氣曖昧:“之涯,我想你了,你最近過得好嗎?”蘇塘面無表情,沒吭聲。“之涯?是你嗎?之涯……”電話那頭又繼續。沒等說完蘇塘就掛掉電話,發現沈嶺十幾分鐘前發了一條長短信過來,通篇總結起來不過是:“程之涯,我們重新來過?!?/br>他想也沒想,回復道:“我們徹底結束了,不要再找我?!?/br>按下發送鍵,然后刪掉求復合的短信以及通話記錄,徹底拉黑這個號碼,順帶將郵件地址、各種社交賬號全屏蔽,一氣呵成。蘇塘將手機放回原處,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踱步到二樓。程之涯戴著浴帽、眼鏡、口罩和圍裙,全副武裝地手執雞毛撣子打掃,客房揚起滾滾灰塵,蘇塘捏住鼻子才敢闖進去,扯了扯他的衣擺喊:“別掃了?!?/br>“你又想回去?都說了外面危險?!?/br>蘇塘搖頭:“不,我睡客廳就好?!?/br>“不,我睡客廳?!?/br>“那我們一起睡?”程之涯露在口罩之外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愣住沒說話。蘇塘笑了,又繞回去:“你不愿意?那我睡客廳吧?!?/br>程之涯下意識回答,“不,我睡客……”話一出口便發覺這就是個死循環,半路便止住了。蘇塘噗嗤笑出聲,再問一次:“那我們一起睡?”程之涯被蘇塘的笑傳染了,臉上也有點繃不住,也跟著笑出了聲。“那一起睡吧?!?/br>他清了清嗓子,如此蓋棺定論。*當晚,兩人同床共眠,中間空出一道楚河漢界。明明在床上做過更親密無間的事情,卻還是會在意這種不帶**的共寢。黑暗之中,蘇塘悄悄翻過身來,望向程之涯側臥的背影,這家伙一躺床上就這姿勢沒動過,也不知道睡著了沒。蘇塘輕手輕腳地挪到他那邊,兩人的距離只剩一指之隔。“程之涯?!?/br>再試著喊了聲,沒人回。他雙眼閉上,呼吸屏住,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