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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只露出眼睛跟嘴,她瞥了朱易乘一眼:“瞧你小氣那樣,我看它們都快被放壞了,就大發慈悲讓它們充分發揮了一下自我價值?!?/br>朱易乘咬牙切齒:“你……”他目光掃到桌上還剩下的半碗香蕉面膜,一把撈過碗,“我也讓它們充分發揮一下自我價值好了!”兩人為了搶半碗面膜,在沙發旁拽著碗互罵,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趙小彤這時候知道要顧及形象了,用手整理好衣服,踹了朱易乘一腳:“去開門?!?/br>朱易乘:“你怎么不去?”趙小彤:“你請的廚師,你去?!?/br>這女人,忒不講道理,早知道當初許愿的時候就不該那么干脆把她救出來,就該讓她在副本里多吃吃苦頭。朱易乘憤憤地走出院子,意外地發現,按門鈴的不是廚師,是古鋒跟古馨。“來了來了,這位是……”他目光落在站在古鋒身旁的長發女人身上。古鋒還沒說話,古馨先一把抱住女人的胳膊,奶聲奶氣地回了句:“這是我mama?!?/br>長發女人面上露出帶點羞澀的笑意。“噢——春天這么快就來了啊,嫂子好?!敝煲壮诵Φ靡馕渡铋L,把人請進屋內,給他們拿了拖鞋。因為事先說過,家里的東西已經堆積如山,過來吃個飯而已,不用帶什么禮品,古鋒這一趟便帶了自家釀的楊梅酒。古馨進去后就蹬蹬蹬地跑到趙小彤邊上坐著了,明亮的大眼睛藏滿了好奇,趙小彤往她健康粉嫩的臉蛋上抹了點面膜。古鋒和趙小彤打了聲招呼,順口問道:“謝柏沅呢?”朱易乘:“還能在哪兒……”他用手指了指樓上。古鋒動作一頓:“……還沒走出來?”朱易乘復讀機上身:“是啊,還沒走出來?!?/br>事實上,兩個月過去,沒走出來的不止謝柏沅一個。剛出副本的時候朱易乘總是想起方里,天天想日日想,想得多了,半夜就夢見了方里,還是個噩夢。夢里他們緊挨在一起,背后是萬丈深淵,傻逼深淵還會說話,說:我餓了,你們之中必須有個人跳下來填飽我的肚子我才肯放人。朱易乘翻個白眼,心說傻子才跳下去,這不是找死么。然后啊方里那個傻子就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朱易乘是哭醒的,抱著濕了半邊的枕頭后悔不已。為什么當初他沒能早點意識到輪回的意義,沒早點發現那個狗屁天葬的秘密。更后悔的是,當時他沒能拉住方里,眼睜睜看著他沖了下去,怎么追也追不上。曾經他上車時最初的心愿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像家里幾位jiejie一樣厲害。真正到了能許愿那會兒,他只想把那個跑下山消失不見的傻子換回來。當時謝柏沅還能保持理性,謝柏沅對他說,方里就交給他,朱易乘負責去換古鋒跟趙小彤他們。他這邊出奇地順利,列車很是大方,對待從一號車廂里走出來的人,提的要求都盡量滿足了。朱易乘焦急地等待著,然而直到謝柏沅出來,看到謝柏沅的臉色,他心里咯噔一聲,知道事情完了。接待他們的是一直充當檢票員的維特。維特已經換上了新的面具,完全看不出之前面具被打碎的狼狽,那次的暴亂就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像鋼筋鐵皮的怪獸被小貓撓了一爪子,列車上的秩序一如往常。謝柏沅的第一個愿望是讓方里回來,他很明確地相信方里沒有死,只是代替他們被困在了輪回的怪圈當中。然而維特告訴他:“你可以許別的心愿,你可以讓任何人回來,唯獨他不行?!?/br>無論謝柏沅如何堅持,維特連個解釋都不給,給的答復永遠只有“不行”二字。謝柏沅像一只被困在囚牢里的困獸,抬起頭時,眼里閃過名為瘋狂的情緒。這一瞬間,他有十分強烈的沖動,他想要毀掉這輛列車,無論用什么方法——他在車上待了這么久,對列車的弱點和漏洞了如指掌,真有這種想法的話,什么時候付諸行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維特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他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個人情緒毀掉別人的希望?!?/br>謝柏沅看著他沒有說話。維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人若有所求,就必定要有所付出。你知道你想毀掉的東西,是多少人實現心愿的唯一途徑嗎?”在這輛列車上,確實有許多亡命之徒,但像古鋒當初那樣走到絕境,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也大有人在。他們心中所追求的,可能是家里得了絕癥的親人的生命,也可能是自己的性命。這些放在現實中都是十分渺茫的東西,在這輛列車上,卻有了實感。雖然危險、雖然道路上到處是坑,但好歹有個希望在前面,日子有盼頭。謝柏沅沉默了許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走出列車前,維特叫住了他。“有個東西,我想應該物歸原主?!?/br>他手里的,是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記本。*脫離列車后,朋友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被列車打亂的生活也開始一點點回歸正軌。謝柏沅做不到,他已經一個人在二樓待了兩個月,起初甚至連陽臺都不會踏入,像是受到巨大打擊后自行屏蔽了周圍的世界。原本他和方里一起商量的旅游計劃,為兩人的未來規劃的藍圖,缺了一位重要主角后,便失去了意義。今天天氣不錯,萬里無云,坐在陽臺上,思緒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自由鼓動著。謝柏沅腿上攤著那本日記,按理說他找這本日記找了許久,可真正拿到的時候,甚至不敢再次打開他。這里面記錄著他和方里的相識相知相愛,每個字都像裹著玻璃碴的糖,吃進去就會將五臟六腑割得鮮血淋漓。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氣打開這本日記,因為想趁著記憶還鮮明的時候,將兩人之間的一點一滴繼續記錄下來。日記本上的第一頁寫著一句話。這句話使謝柏沅如遭雷劈,思緒瞬間回籠。他死死盯著那一行字,連標點符號都要再三確認幾遍。“你不是第一次輪回,找到你的愛,不要忘記他?!?/br>這是他的筆記,是他剛拿到日記本時寫下的第一句話,但因為某些原因,被列車進行了特殊處理,直到他現在脫離列車,這句話才重新顯露出來。那天維特說的物歸原主,并不只是說這本日記。他說的是這行字,或者說是,謝柏沅那部分被抹得干干凈凈的記憶。現在,物歸原主,他全都記起來了。*樓上突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