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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六點半。晃晃褲兜,那兩枚銀戒都在他的兜里,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他叫了朱易乘一聲,問他:“外面怎么了?”朱易乘臉上帶著點哭笑不得,他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昨天那個剛修好的狗洞,又讓人給刨了?!?/br>洞口連大小位置都刨得跟昨天一模一樣。村長這次帶著人過來,臉都黑了,不過到底是信了這事跟他們沒什么關系,回去之后重新叫了人出來修墻。方里盯著那個洞,凝視良久,目光似乎穿過那個詭異的洞口去了院子外面。直到朱易乘叫他的名字,一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你怎么了?面色這么差,是不是因為沒吃早飯?”“我沒事?!狈嚼飺u了搖頭。因為這墻又破了一次,宮學峰反而有些得意。眾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飯,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就說不是我吧,平白無故誣陷人,就應該爛舌頭!”話音剛落,徐伯中那邊“哎唷”一聲,粥碗一歪,粥灑了一地。他口中嘶著冷氣,像是被粥燙到了舌頭。朱易乘抿著嘴,一副想笑又不方便笑的樣子。方里沒有注意到這戲劇化的一幕,因為有更戲劇化的東西吸引著他的眼球。他看見了牢牢套在謝柏沅中指上的那枚銀戒。*整個上午方里都不知道是怎么度過的。朱易乘和宮學峰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謝柏沅則在他第四次發呆的時候好聲好氣地將他勸到一邊去,自己接替了他的工作。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外頭響起喪樂,院子里正在工作的眾人放下手里的竹條,面面相覷。又死了一個?方里似有所感地望向了院子門口。果然,不多時,符小強走進院子,說今天晚上也要麻煩他們去送葬。和往常略有不同的是,這次符小強離開前,又添了一句:“我們下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忙你們的,不要偷懶?!?/br>方里直覺他說的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祭祀。符小強前腳剛離開,后腳宮學峰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思,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我想溜出去看看是哪戶人家去世了?!?/br>方里立刻說道:“我跟你一塊兒去?!?/br>他剛一站起身,就被謝柏沅拽住了胳膊。謝柏沅說:“不行?!?/br>方里皺起眉:“為什么不行?”謝柏沅避而不答,態度卻很堅決:“不行就是不行,乖,聽話?!?/br>“……”方里垂下眼瞼,他的視線又落在了謝柏沅抓著自己不放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戴著的銀戒,是當初在漠河,他親自為謝柏沅戴上的。可是他昨晚分明又親手將戒指取下了。片刻的沉默后,方里聽見自己說:“如果我非要去呢?”朱易乘原本在清衣服,聽到這句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后衣服也不清了,連忙起身跑過來說和。“別沖動別沖動,你怎么回事,怎么會和沅哥為了這種小事吵起來?”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印象里方里第一次和謝柏沅發生爭執。謝柏沅面色沉沉,只盯著方里看,也不松手,似乎偏要和方里繼續僵持不下。朱易乘還想說什么,方里突然看向他。“可是他是謝柏沅嗎?你怎么能確定他就是謝柏沅?”這話說得朱易乘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方里沒有說話,手心里那兩枚一模一樣的銀戒攥得死緊。而謝柏沅也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句,手上下意識地松了力道。方里抽出胳膊,推了宮學峰一把,示意他走在前面,然后不由分說地扭頭跟宮學峰鉆出了狗洞。一墻之隔。墻內的朱易乘一頭霧水,他想問謝柏沅,剛剛方里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看謝柏沅的面色,他很有眼力見地閉了嘴。墻外宮學峰同樣一臉懵逼,他感覺自己剛剛像是經歷了一場不可言說的暴風雪,連個大氣也不敢出。好半天,見方里面色緩和,他才問道:“你們剛剛……吵啥呢?”方里看他一眼:“沒吵?!?/br>宮學峰哦了一聲,心說談戀愛的人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剛剛都那樣了,還說沒吵。事實上方里說出那句話之后就后悔了。他認為自己這事做得不對,無論怎么樣,他總不該將懷疑的刀刃指向謝柏沅。可是他實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用來解釋謝柏沅手上的戒指。當務之急,是收集足夠的線索,回去之后好跟謝柏沅攤開說說,一起分析。他們跟著喪樂來到一戶人家門口。宮學峰咦了一聲,說:“這不是我昨天來的那戶人家嘛?”方里:“你昨天來過?”宮學峰說:“對,昨天門口坐了個小孩,還沒學會走路呢,就坐在樓梯上?!?/br>方里沒說話。他們面前不遠處停了一輛手推車,車子里是摞得一排排的陶罐。很快,從面前的吊腳樓里出來幾個人,方里忙拉著宮學峰躲好。第一個出來的,是村長。他走在最前面,手里端著一個陶罐,身后跟著一對夫婦。那對夫婦表現得很是依依不舍,女的抱著陶罐哭了好一陣子。方里眼神暗了暗,視線緊緊盯著那只陶罐。這里頭,到底裝了什么?那對夫婦哭著哭著,突然張口冒出了句漢語。“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吧?我媽真的能復活?”一句話震得躲在石頭后的兩人面面相覷。方里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什么信息。村長說:“能,我向你們擔保過,你們已經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難道親眼見過的例子還少么?你們現在去收拾收拾,半小時后,跟我們一起進山祭拜,到時候只要喝下神女的恩賜,你們的母親自然能回來?!?/br>第125章真正的輪回讓死去的人復活?“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什么報應?”這是一對漢人夫婦,女人顫聲問道。村長笑了笑,用安慰的口吻說:“不會的,我們準備了那么多祭品,神女對我們很滿意?!?/br>身邊傳來越發粗重的呼吸聲,方里扭頭一看,宮學峰一臉的興奮。“太刺激了吧?他這話的意思是人死了還能復活?”方里說:“也許吧?!?/br>他看村長將陶罐放進推車里,和其他罐兒放在一起,便說:“他要走了,我們先跟上?!?/br>宮學峰面露猶豫:“那我們……不用回去喊他們一起么?”方里想起了謝柏沅的臉,搖了搖頭:“你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