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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急,隨他敲?!?/br>他篤定了外面那東西進不來,如果能進,這木頭門早就經受不住這樣的敲打了。于是就這么過了三分鐘,那東西像是知道里面的人不會給他開門了,終于停下了拍門。外面又陷入了長久的安靜。方里和謝柏沅對視一眼,做了個口型:“走了?”謝柏沅擰著眉,覺得沒這么簡單:“再等等?!?/br>果然,幾分鐘后,那道聲音又回來了。只是這次他敲的是窗,脆弱的琉璃窗被這樣的力道敲了兩下后就碎了一半。風一吹,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就灌了進來。從那一半的洞口里,方里看見了一只足足有籃球那么大的眼睛。那只巨大的眼睛眼白很少,眼球幾乎被黑色的瞳仁占滿。借著月光的投射,方里能看到那東西映進來的影子,十分高大,大概有三米多高,像個巨大的怪物。那怪物用左愷海的聲音幽幽說道:“不開門我就進不來了嗎?”第54章牛頭人方里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他心里只有一個問題:這是個什么東西?從陰影來看,說它是個怪物可它確實長著人的四肢——雖然那四肢和軀干相較正常的成年男人來說過于大了些。就像是XS碼與XXXL碼的區別。那只大眼睛眼珠轉了轉,似乎在尋找屋子里的人躲到哪里去了。早在窗戶被破壞的時候謝柏沅已經眼疾手快地拖著方里躲到了床后,那東西搜尋了一圈沒有找到他們,只好將那只大眼睛移開。顯然它并沒有死心,因為下一秒,方里就看見洞口伸了一只粗長的手臂進來。那只手臂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絨毛,看上去很古怪。本就破損的窗戶在它一通搗弄下,破開的口子更大了。方里屏住了呼吸,他有種預感,這東西如果抓到他,捏死他一定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謝柏沅卻在這時候站起了身。那怪物體型太大,只能勉強塞進來一個手臂,因此一時之間不知道屋子里的變化。方里急忙拉住他,表情有些驚慌。謝柏沅在他說話之前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你躲在這里,我去看看?!?/br>方里皺著眉搖頭,他有些慫是不假,但他也不想看著謝柏沅去只身冒險。尤其這怪物看上去力大無比,謝柏沅再怎么厲害,一人一怪的力量注定懸殊。“別擔心,我只是去看看?!敝x柏沅語氣溫和,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一會兒你聽我口令見機行事?!?/br>“……”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但也許是因為他話里話外滿滿的自信,方里猶豫了幾秒憋出一個干巴巴的:“好?!?/br>于是他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謝柏沅朝窗邊走了過去。怪物胡亂揮舞的手臂停在半空,它似乎聽到了屋內的響動。它將左愷海的聲音模仿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方里能聽到的就是左愷海扒在窗外嘿嘿地笑著,期間還夾雜著吸溜口水的聲音。它似乎想要收回胳膊,但很明顯失敗了,因為謝柏沅牢牢抓住了它的手臂。那東西大抵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獵物,片刻的驚愕后,喉嚨里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謝柏沅面色不變,一只手死死抓住那條粗壯的手臂,另一只手從褲兜里摸出了個什么東西來。方里只能看清那是個長條狀的東西,像是繩子一樣。謝柏沅用那東西捆在怪物的胳膊上,頭也不回地喊了句:“開燈!”方里幾乎是用上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沖到門旁,按下了開關。房間內驟然明亮了起來。方里在這一瞬間終于看清了窗外那東西的真容,那居然是一個身形巨大的牛頭人。它那粗壯的手臂上,被謝柏沅扎了一個畫風迥異的蝴蝶結。怪物嘶吼著跑了,謝柏沅面無表情地揉了揉發麻的虎口。方里走過去,對著窗外張望了幾眼,“它溜了?”“嗯,因為這東西?!?/br>謝柏沅從地上的碎片中挑出幾截斷裂的“繩子”,方里仔細看了看,認出這些居然是蛇褪下的皮。謝柏沅主動解釋道:“白天餐館老板給我的?!?/br>這些蛇皮外頭其實很常見,幾乎每家每戶門前都掛著幾串。白天聽那些婦人說,門前掛蛇皮是為了慶祝天神老爺的誕辰,但現在看來,蛇皮恐怕還有別的作用。比如說,能震退牛頭人。可那位年輕的老板為什么會把這東西塞給謝柏沅呢?就像是預見到他們會用得上似的。他在沉思,謝柏沅已經拿來掃把簸箕將這一地狼藉收拾了個干凈。“怎么,吃醋了?”謝柏沅勾著嘴角。方里一本正經回道:“沒有?!?/br>“哦?!敝x柏沅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道:“那就是有了?!?/br>方里想讓他清醒一點。不過經歷了這么驚險刺激的一幕,兩人躺在床上,根本找不回睡意。直到方里看天花板看得眼暈,掩嘴打起了哈欠,謝柏沅才忽然說道:“餐館老板有些眼熟?!?/br>方里哈欠打到一半,眼角掛著淚花:“眼熟?”謝柏沅:“嗯,以前可能見過面?!?/br>說完他松開了眉頭:“睡吧,明天再說?!?/br>他的語氣很平淡,似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至于方里在熄燈后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信息含量。“見過面?她不是這個副本的npc嗎?”方里好不容易冒出來的瞌睡蟲一下子又縮了回去,他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和謝柏沅說清楚,“……你經歷過這個副本?”謝柏沅用一陣鼾聲回應。方里推了推他,完全無動于衷:“你睡覺不打鼾的?!?/br>無奈之下,謝柏沅睜開眼望著他。“我不記得了?!?/br>“……”“真的,”謝柏沅舉手做投降狀:“我的記憶不太完整?!?/br>他原本不想現在就和方里說這個事,因為這事解釋起來有些復雜,而且牽扯太多。他是這么打算的,等把人帶離車廂,再將這些事輕描淡寫地帶過去,或者干脆不說。但方里現在問起來,他便解釋給他聽了。雖然只是挑著一部分講了講。“起初我一睜眼就在車上?!?/br>謝柏沅翻了個身,和方里并排躺著,語氣輕緩。“周圍沒有認識的人……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跟著其他人下車?!?/br>“第一次走出副本后,我忽然想起我要找一個人。但是對方叫什么,長什么樣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br>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