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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波動,簡直像是一潭死水。明明是夕陽下父親牽著女兒的溫情畫面,愣是生出了一種令人心中不適的違和。“歡迎赴約,我的客人們?!蹦腥诵θ莺挽?,給人的感覺很舒服,“距離畫展還有七天時間,在這七天我將親自帶大家參觀領略這座別墅的風采。不過在這之前,考慮到大家舟車勞頓,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豐盛的晚餐供大家享用?!?/br>他摸了摸身邊小女孩兒的頭:“這是我的女兒,小圓?!?/br>小圓只是用烏黑的大眼睛靜靜地望著他們,似乎對他們這群突然登門造訪的客人完全不感興趣。趙小彤看這孩子可愛討喜,就從包里掏出來幾根棒棒糖遞給她:“來,小圓,jiejie請你吃糖?!?/br>她包里的那些零食都是這個世界還沒出來的,包裝新奇鮮艷,饒是這個奇怪的小姑娘也露出了一絲好奇。她將糖接過去,微微一低頭:“謝謝阿姨?!?/br>趙小彤:“……呵呵?!毙∑ê⒔姓l阿姨呢!方里看她一瞬間猙獰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肯定在咆哮。別墅內的裝飾更為精致繁復,進門后就能看見高挑的中庭以及拱形的天頂,兩邊的樓梯裝飾著工藝精巧的雕花鐵欄。厚實的紅色絨毯從入口鋪上樓梯,處處都透著華貴的氣息。一樓大廳正中央掛著一幅尺寸巨大的合照,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女人腿上坐著一個笑容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照片上的女人相當漂亮,眉眼溫和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而男人正是接待他們的男主人,照片上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就是小圓。男主人帶著他們來到餐廳,眾人在大理石質的長桌前落座。“冒昧問一句,”陳舟問道,“怎么沒有見到您的太太?”“哦,是這樣的,”男主人說,“我太太最近染了風寒,一直在臥房里休息,不喜下樓?!?/br>陳舟說:“祝您太太早日康復,我們這些人里有醫生,如果有需要可以為您太太提供服務?!?/br>這時候,原本一直摟著洋娃娃坐在一邊的小圓突然“哐啷”一聲放下了碗筷。她的動靜非常大又很突然,方里身子跟著一抖。男主人低聲訓斥了一句:“小圓,有客人在不要耍性子?!?/br>小圓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隨即抱著洋娃娃跳下椅子,蹬蹬蹬地跑上樓去了。男主人動作頓了頓,對著陳舟笑道:“多謝你的好意,孩子頑皮,我們先吃吧?!?/br>整個吃飯的過程,大家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等吃完飯,男主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招手讓一個女仆過來?!敖o太太熬一份小米粥送上去?!?/br>女仆應聲領命,男主人又對眾人說:“今天天色已晚,我先讓管家帶大家去房間安頓下來,各位可以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帶大家在莊園里轉轉?!?/br>管家帶著他們來到二樓,二樓總共有六間客房提供給他們,他們可以自行分配,兩人一間。這時候就沒人互相謙讓了,為了方便逃命,立刻就有人背著包搶占了靠近樓梯的房間。謝柏沅也不跟他們爭,等所有人都搶完,他才帶著方里慢慢悠悠地走向最靠近走廊盡頭的那間客房。趙小彤跟團隊里一個叫樂菲的妹子一起,就住在方里他們的斜對門。方里他們對門是古鋒父女,馨馨只有六歲,這個點已經困到不行,趴在古鋒的肩上,小臉睡得紅撲撲的。“怎么不進來?”洗漱完。謝柏沅從屋里探出身子,拉了拉方里的袖子。方里愣愣地站在門口,望著墻壁上的一幅畫像:“我在看這幅畫……”“哦?”謝柏沅從屋里走出來,跟他一起看。樓道里光線昏暗,這幅畫掛在樓道盡頭,隱在陰影里,一時間沒被人注意到。但方里上個副本剛經歷過畫像里的boss,所以對畫像、照片一類的東西尤其敏感。他一上樓就注意到了這幅油畫。畫上畫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小男孩,男孩眼神哀怨又憤怒地看著前方,眼睛里蓄著充盈的淚水,臉頰上的淚滴似乎隨時都要滴落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這幅畫像看得方里從心里面發毛,小男孩看向他的視線仿佛夾雜著滔天的怒火。“這就是一幅畫,不用怕?!敝x柏沅溫聲道,他的聲音有一種安撫的效果:“這座別墅的主人是個知名的畫家,家里肯定要掛幾幅畫像的。進來睡覺吧?!?/br>方里半推半就地被他拉進房間,心里還是隱隱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是哪里來的,不過從以往的經歷來看,他的第六感似乎出乎意料地準,那幅畫像必定是有些問題的。房間里的裝修也很華麗,不過每個房間只有一張大床,深紅色的床頭靠板上雕刻著繁復的花紋,仔細一看刻的竟然還是長著荊棘的玫瑰。“這一家子是真的很愛玫瑰了?!狈嚼锔袊@了一句。這座別墅里到處可見帶有玫瑰樣式的家具,燙著鎏金玫瑰的餐具、刻著玫瑰圖案的琉璃窗,以及窗外那一大片無邊無際的玫瑰花海。他在心里慶幸還好這個世界還沒到夏天,否則還得掛上繡著玫瑰的蚊帳。“玫瑰花象征著忠貞不渝的愛情,”謝柏沅道,“在古希臘和古羅馬神話里,玫瑰是愛神阿芙羅狄蒂以及維納斯的化身?!?/br>方里對玫瑰的花語沒有興趣,他更關心另一件事:“朱易乘通過占卜不是看到的是一大片百合花嗎,怎么變成了玫瑰?”謝柏沅此時已經解開浴袍,袒露著胸脯坐在床頭翻閱他的那本睡前童話書:“誰知道呢,也許他的占卜又出了什么差錯,反正也不是頭一回?!?/br>方里頭上掛滿了黑線,他記得謝柏沅說自己是在九號車廂遇到朱易乘的,也就是說朱易乘總共只給他占卜了三次。這個正確率……他開始好奇朱易乘平時是做什么的,如果是給人當職業占卜師,方里怕這人明天就餓死在街頭。雖然只有一張床,但兩個男人,不用計較太多細節——才怪。方里浴袍都沒脫,反正床夠大,他平躺著準備入睡,跟謝柏沅之間的距離還能再躺下一個謝柏沅。他不是嫌棄對方,只是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入睡,第一次跟人同床,有種隱私空間被人侵占了的微妙感。這種微妙感使他在合上眼睛半小時后仍然久久未能入眠。方里一連翻了幾次身,在這種失眠的煩躁邊緣左右徘徊的時候,謝柏沅突然輕聲問道:“光太亮睡不著嗎?”方里頓時不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是我不太習慣?!?/br>他沒說是不太習慣跟人同睡,不想讓謝柏沅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怪矯情的。謝柏沅笑了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