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布魯克林老人發現。他太了解史蒂夫了,他知道,話盡于此,他已經無法阻止史蒂夫了。實際上,快一個世紀了,他從來都沒能成功阻止過史蒂夫做任何傻事,這次也同樣。最后,他艱難地將多余無用的淚水咽回喉嚨里,開口問道:“死亡率是多少?”“30%.”“告訴我實話!”“……好吧,確切數字是59%.”巴基再度攥起拳頭,渾身都在顫抖。“你這是賭博,這根本就不值得!”他咬緊牙關,從嗓子眼里發出嘶吼,“如果你因此而死……史蒂夫,如果你膽敢讓我看著你因此而死——”史蒂夫站了起來,用他衰老的雙臂重重摟住巴基此刻因恐懼而發抖的身軀。“給我一個機會,求你,巴克?!彼矒岚突暮蟊?,手指輕輕劃過巴基棕色的長發發尾,“再給我一個重新與你和山姆并肩作戰的機會,好嗎?當你們在戰場奮斗,而我只能在家里等待時,我發現我根本無法容忍自己對你們的安危坐視不理——那簡直比直接殺了我還難受?!?/br>巴基沒有掙開他的擁抱。但他不停地吞咽,不允許自己的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史蒂夫并不知道,自己友善體貼的擁抱其實是一場酷刑。對于巴基而言,史蒂夫的擁抱越是溫暖有力,就越是在不斷向他傳遞一個殘忍又無奈的事實——史蒂夫愛你,愛到寧可放棄享受平靜余生的機會,重新奔赴戰場。但你的左手是金屬義肢,他的左手上卻戴著黃金戒指。他的確愛你,但他不愛你。第四章三天后的一大早天色陰沉,史蒂夫、巴基和山姆肩并肩站在了醫療實驗室外。在他們身后的窗外,冷雨敲打在淡藍色的落地窗玻璃上,然后如滴滴淚痕般滑下。“今天這次秘密醫療實驗手術,我們稱之為‘喚醒’項目?!备ト鹪趯γ嬗锚氀鄱⒅麄冐?,“只能你一個人進去,羅杰斯隊長。威爾遜和巴恩斯只能留在外面等?!?/br>山姆:“大約多久?”“兩個小時左右。這和羅杰斯第一次注射血清是截然不同的過程,實際上血清還在他的體內,只是部分功效‘熄滅’了。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重新喚醒這些功能。但你們也知道,從來沒有第二個人這樣干過,因此我們沒有把握對可能出現的排斥反應做出任何有效的——”“不用說了?!卑突吐暣驍嗄峥恕じト?,“我們等他出來?!?/br>弗瑞打開實驗室大門,巴基看到一些醫護人員正在忙碌地為檢測設備和藥劑而走來走去。史蒂夫吸了口氣,然后轉向他和山姆,露出笑容:“那么,我要進去了?!?/br>但巴基深知史蒂夫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么輕松。這項“喚醒”手術具有59%的死亡率,這意味著,他們失去史蒂夫的可能性,遠大于史蒂夫能活著回來的幾率,沒有人能輕松以待。“我相信你,隊長?!鄙侥冯y得嚴肅地盯著史蒂夫,“今晚我們吃披薩怎么樣?你再出來就不會嫌街對口那家披薩店的餅邊太硬嚼不動了吧?”史蒂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轉向巴基。在他嘴唇蠕動的一瞬間,巴基就已經知道他想要對他說什么了。“在我回來之前,別做傻——”“但每次做傻事的都是你?!卑突鶕屧谒f完之前說道,“尤其是這次,不可能更傻了?!?/br>他放任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史蒂夫那張溝壑縱橫的臉瞧。這一次,可能唯有這么一次,他看著這位摯友的眼神格外肆無忌憚。因為從前他們之間的每一次離別,巴基都知道史蒂夫會回來,他們還會再見面,無論這之間相隔多久。但這一次……只有這一次,59%死亡率的殘忍數字拉扯著巴基的心臟不斷下沉,他無法抹殺這個數字對他情緒的影響,無法去忽略史蒂夫極有可能真的再也回不來的事實。“你在賭博?!卑突÷曊f道,“以命相搏,你輸不起……史蒂夫,其實我們都輸不起。如果你后悔——”“我不會后悔。我相信,這個賭是值得的?!笔返俜蜃プ∷募绨?,堅定地握了握,藍眼睛中閃爍著光芒,“就乖乖等我回來,好嗎?”史蒂夫始終都沒有改變過,仍然是那棵倔強起來五匹馬都拉不回的豆芽菜。除了點頭默許,巴基什么也做不了。然后他只能眼睜睜目送史蒂夫走進了實驗室大門。弗瑞看了巴基和山姆一眼,也跟著史蒂夫走了進去。緊跟著,門被關上了,將兩個世界徹底隔離開來。那扇門逐漸關閉的過程,就像是一個莊嚴的宣告,一個沉重的儀式,沉甸甸落在巴基心底。在那一瞬間,巴基只覺得一陣眩暈,剛剛與史蒂夫最后的對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與力氣。“喂,你沒事吧?”山姆抓住他的胳膊,“你看起來不太舒服?!?/br>“我得……我得出去喘口氣,我……我不能呆在這里?!卑突鲋约旱哪X袋,眉頭緊皺。他不愿讓山姆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盡管他知道,山姆肯定會明白他的感受。“拜托你在這里等,好嗎?我……萬一有什么事,及時聯系我,我馬上回來?!?/br>山姆有點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可你真的沒事嗎?”巴基閉了閉眼睛,搖頭:“我得……出去走走?!?/br>他推開山姆的攙扶,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沿著走廊向外奔跑,闖入陰霾落雨的城市,直到徹底消失在山姆的視線中。在紐約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街頭,巴基停了下來。他已經被雨水徹底澆透了,黑色的夾克衫和牛仔褲緊緊貼著他的皮膚,冰涼,不適。但比起這點冷雨的澆灌,身為冬兵的經歷早就令他感受過無數次更嚴酷、更漫長的寒冷,巴基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會因為這點凄風慘雨而脆弱生病,雖然他的模樣看起來狼狽極了。他站在那兒,一縷縷長發濕漉漉地黏在臉上、肩膀上,雨絲順著他的額頭滑下,打濕他的睫毛,令他不斷地眨眼睛。他看起來十足像是一個沒有家的流浪漢,人群在他身旁川流不息,不斷有好奇的目光短暫地落在他身上。盡管大雨傾盆,紐約街頭仍舊車水馬龍。紐約還是那個紐約,但紐約早已不是固執盤旋在巴基回憶中的那個紐約了。巴基在雨幕中抬起頭,看向那些高聳入云的現代化高樓大廈,看向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霓虹燈與巨大數字屏。曾經不是這樣的,巴基遲鈍地回憶著。他面前的這家冠冕堂皇的法式餐廳,曾經是一個落魄的小照相館。而他背靠著的這家4S店的位置,曾是一家販賣舊物的小鋪。他仍然還記得,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