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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對我真的沒有什么太多所謂的父愛。所以我從來只喊他父親,而沒喊他爸爸。而后來一個巧合讓我發現,上帝是公平的,由于身體的緣故,父親沒有辦法再更多地綿延子嗣。想想也是諷刺,他最不喜歡的兒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既討厭,又不得不接受這個兒子,心里也應該是膈應得很難受的。每每這么一想,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父親瞪了我一眼:“笑什么?”好在我已經吃飽了,便把筷子放下來,挑了挑眉毛:“難為父親和母親‘屈尊降貴’來給我接風洗塵,我實在是‘感動’,現在飯也吃完了,我該走了?!?/br>父親筷子一放:“一回來就到處跑,你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房間都積灰成那樣了,父親留我住下,是要我住在雜物間里嗎?”“你這是什么態度?出去五年長能耐了?這是你家,你打算走哪兒去?”父親被我駁斥地沒有話可說,徹底被我惹惱,隨后轉頭沖著母親一吼,“藍宛,看看你教出的兒子!”母親慢條斯理地把最后一口牛排吃進去,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凳子往后一移,帶著一點冷笑:“林望疏,我只負責生,子不教,父之過?!比缓蟊е馁F賓犬緩緩上了樓。再在這里待下去,我可能會有點積食。“我有自己的房子,現在我住在童城,如果父親真的想見我,我隨時都能回來,至于住這兒就算了,不打擾您和母親了?!蔽抑敝钡赝T外走,踏出去前一秒才想起什么,回頭沖著父親一笑,“對了,父親,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三歲,不歸你管了?!?/br>頭也不回踏出去,至于門后傳來什么摔杯摔碗的聲音,就真的與我無關了。掏了一下口袋,想起來我是沒帶車鑰匙出門的,于是拿出手機順了一個電話撥出去。“厲星辰,過來接我?!盠C第3章白蘭地與龍舌蘭躺在厲星辰家剛買的按摩椅上,我覺著舒服了很多很多,更別提手邊還放了一杯白蘭地。“我本來以為你至少能挨過三天才來投奔我,沒想到第一天你就掛了?!眳栃浅侥昧艘淮苄〉拿阅泗兆?,是前幾天端午節他外婆包多剩下的。我拿起叉子叉了一個,先咬了一口,然后問道:“有醬油嗎?”厲星辰哭笑不得:“有,專門為你備了一瓶,沒見過比你這種吃什么都蘸醬油的,奇葩?!?/br>我不理會他,我就是喜歡醬油這種咸咸的香香的味道,能把其他味道都覆蓋掉,而且不會像醋那么喧賓奪主。三兩下消滅了那盤粽子,厲星辰才慢慢開口問:“……看起來你狀態不是很好?”“還行,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br>粽子肥而不膩,可是我只吃了一個就放下了叉子,因為里頭是甜餡,配上醬油怪的不得了。厲星辰家在頂層,lofer,醫生的特性讓他家里顯得異常干凈,北歐風格配上點地中海式的家具,還挺合我的眼。厲星辰洗了手之后,拖過一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你父親還是那么固執?我以為五年過去,他多少會有點慈祥起來?!?/br>“大概只有這一點脾氣能證明我和他是親父子,我都放棄了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又怎么可能輕易改變。不過還是這樣好,”我搖了搖酒杯,示意還要一點,“我不奢求,他別裝樣,彼此都不累?!?/br>“他沒留你回林苑住么?”我閉上眼睛:“留了我就會住么?”一下子有點安靜,厲星辰的呼吸沉重了一點,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不要硬撐,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你如果不釋放點出來,今晚你別想睡好覺?!?/br>“我早就放棄自然睡眠了,星辰,”我把自己陷在沙發的柔軟里,“你可以再開點思諾思1給我?!?/br>“你不能總依賴藥物睡覺?!?/br>“可睡不著我會更難受,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減輕藥量了,只是有備無患?!?/br>厲星辰沒那么好糊弄,他醫生病上身,職業癥發作:“你最近覺得噩夢很多嗎?”“沒有?!?/br>“有沒有耳鳴、頭暈、口干舌燥的癥狀?”“沒有?!?/br>“最近睡眠有沒有中斷,并且從夢中驚醒?”“沒有?!?/br>除了頭兩句,剩下的都是假話。我很習慣在他面前撒謊,因為我是個不配合的病人。“那好吧,”厲星辰知道再問下去我大約也是會敷衍他,終于說,“我姑且相信你是真的有好轉,我先給你半盒,你吃著看看吧,沒有好轉我們再換藥。我癟了癟嘴,把酒一口悶進去:“你也真是夠摳,難道還怕我做什么傻事?”厲星辰從柜子里給我拿藥,用剪刀剪下一定的顆粒數,然后拿小袋子給我裝好,扔過來。走過來之前又洗了一遍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還別說,怕?!?/br>我看著他的咸豬手:“你這么一摸,又要洗多少次才安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轉身又去洗了一遍。厲星辰的潔癖在我看來已經到了有點發指的地步了,手掌心都洗蛻皮了,出門還必帶手套,這些年好像更嚴重了點,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醫生都這樣。其實我還是該感謝厲星辰的謹慎,如果不是他每次都這么謹小慎微地觀察著我的失眠癥,我在剛到日本那段寂寞、昏暗、郁郁寡歡的日子里,或許我真的會一股腦地把藥片都給吞了。其實治療失眠癥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藥,一種是酒,而我通常雙管齊下。厲星辰看出了我的意圖,把白蘭地一收,故作心疼道:“誒誒誒,十幾萬一瓶我剛拍賣下的,你給我剩點?!?/br>然而此刻我迫切想要飲酒,我的胃和我的心情告訴我,最想要的還是酒精,因為酒精可以很好的安撫自己的情緒。“我就不信你這兒就這么一瓶,說吧,別的藏到哪里去了?”“你還是死心吧,要酒沒有,要命一條?!眳栃浅椒磳Φ降?。得到這個答復后,我就起身毫不留情地出門走了,不顧那家伙在我身后跳腳大叫‘卸磨殺驢’。……回國之后的日子還是過得很充實的,新媒體在國內的趨勢遠遠比在日本更有前景,流量變現是每個公司追逐的目標,而到了七八月的旺季更是忙得焦頭爛額。連軸的開會之后,與新團隊幾乎是零磨合直接上軌,在日本的那一套雖然對于國內而言有些苛刻和冷淡,少了點人情味,可是效率卻是一等一的好。但雅例行與我做了匯報之后,合上文件夾:“極點企業的對接人已經與我商定了簽約時間,下周五他們的老總和負責人都會到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