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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巴。董師卻是個真真正正的寒門,家里統共就三五畝地。不過他從小就吉星高照,小時候扒學堂的窗戶偷聽,學得比里面的學生還好;大了點之后,偶然又幫了一個小官的忙,發現他的天才之處后,不僅被收做了學生,還幾乎當兒子養,去年還給娶了個家境不錯的老婆。如今秀才功名在身,家里夫人會經營,小日子過得越來越不錯。但是,寧明和董師卻都苦過,哪怕蔡聰也曾經處處碰壁,完全明白外來學子們沒有錢沒有關系,在京中交際時會遇到的困難。這時候這三人說起赴京學子們的困難時,話題那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簡直像是在吐苦水。“唉,當初蔡某來京城的時候,全然沒想到竟然連一間屋子都租不到?!?/br>“沒錯,人生地不熟的,還差點給騙了?!?/br>“當初在寺院里住了幾個月,吃的不用提,屋子還漏水?!?/br>“冬日里炭火沒準備足,還靠著同窗接濟?!?/br>這些話題對段子旻、甄慢、胡澈、林淡四人來說,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倒不是他們就真的順風順水,而是他們面對的困難是另外一個層面的問題。對于寧明之類幾乎沒有任何背景的讀書人來說,只要他們表現得足夠出色,自然會有人拉攏他們。而林淡他們就不一樣了,出身就是他們的天然立場,左右逢源的事情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還得處處提防敵對勢力的各種出招。對付小輩雖然不入流,但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一行人邊說邊走,倒也不覺得林淡走得慢,只覺得沒一會兒就到了屋內,討論得正在興頭上,直接移步去了書房。林淡只能讓人將先送了熱湯過來:“先喝一口驅驅寒?!?/br>幾個人分別接過湯碗,將溫熱的雞湯喝完。“你們這些有錢人家就是講究?!倍瓗煹谝粋€喝完,把空碗遞出去,“還有嗎?再給我盛一碗?!?/br>一直板著個臉的胡澈也忍不住笑罵:“放心,咱們家大郎還不差一只雞?!?/br>幾個人聽著臉皮子一抽,暗忖:不久前兩人在書院里還掐得你死我活,這一會兒倒好,成了“咱們家大郎”了。林淡接口道:“你別不當一回事?,F在白天不覺得,早晚寒涼,你們今天出來的早,還是小心為妙,沒得生病耽誤了功課?!?/br>正在拿筆準備記錄的甄慢,抬眼斜睨林淡一眼,拿筆桿子戳了戳林淡的傷腿:“林老弟此言甚是?!?/br>“生病耽誤了功課”的反面教材林淡,臉皮漲紅。他一個紈绔,說不過這群靠嘴皮子吃飯的!這些人豈止是靠嘴皮子吃飯,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小。既然最初問了林淡怎么受傷的,被他避而不談,而且連向來不對付的胡澈竟然都在莊上,看樣子還住了不短的時間,顯然這里面的事情,不是不方便對他們說,就是他們沒法管。所以與其在這種地方做無用功,倒不如陪著兄弟……沽名釣譽一番?沒錯,林淡開設宿舍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賺名聲。但是怎么把名聲賺得漂亮,其中卻大有學問。蔡聰在這方面明顯要比其他人的見識要多一些,提出的幾條建議頗為實用。其余人包括胡澈在內,都要差上一些。林蛋蛋覺得自己在這方面能夠扳回一城,說道:“兄長們不通庶務可不行啊。將來兄長們定然是一方父母,若是不知民生社稷,如何治理地方呢?”他當然知道自己這話講得有點無理取鬧。撇開胡澈只有十五歲不提,剩下的這五人雖然都二十出頭,然而在讀書人的行列里都還是小年輕,經義都還沒學明白,當官治理地方什么的,距離他們還遠得很。但是林淡這話一出,他們所有人竟然都覺得十分有道理,一點都不懷疑將來能夠治理一方。“林大郎所言甚是?!?/br>“做學問歸根結底還是要為江山社稷,為天下蒼生?!?/br>“沒錯,否則所謂學問也不過是無根浮萍,空中樓閣罷了?!?/br>“聽林老弟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林老弟還請受我一拜?!?/br>林蛋蛋眼睛瞪得溜圓,他不過是胡扯來著。眼睛轉過去看坐在邊上的胡澈,撇撇嘴想到:他一定是跟老大哥處太久了,胡扯什么的,果然是被老大哥給帶壞了!胡澈莫名其妙:自己瞎扯淡,看他做什么?感覺獲益匪淺的五人組,在莊上顯然有些不愿意回去。原本預計著就住一個晚上,結果一連住了三天,直到記起山長的戒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東西回去,還打包了幾籃子蔬菜。董師人實在:“菊花又不能吃,過幾天就敗了。給點菜多實在,說不定山長一個高興,就不抽咱們板子了?!本退憬裉炝ⅠR趕回去,曠課一天也是曠課,按照山長的嚴格,該抽的手心一下都不會少,最后還得腫著爪子罰抄書。林淡憋住笑,嚴肅地讓人把早就準備的一籠子雞和一筐子雞蛋放進馬車:“別嫌味大,等到了書院就宰了吃?!?/br>菊花當然也得捎上幾盆,特意挑的名品。不過幾個人都沒放在心上,將菊花就放在雞籠旁,等馬車到了書院,菊花已成殘花。五個學霸被山長抽腫了手心,聞著其他人吃雞,他們喝菜粥……同在京城的林和誠日子也不那么好過。別看他對付徐老三手段干凈利落,然而在自家人面前,能瞞得住什么?林和誠被老爹和老大聯合起來削了一頓:“就為了一塊地,你竟然直接鬧到朝上!”“就是給蛋蛋買地,有我這個當爹的呢,用得著你這個當叔叔的嘛!”林和誠忍不住辯駁:“徐老三真要不肯賣,我也不會強買;但是他敢對我獅子大開口,就是欠教訓?!痹僬f,他這個當叔叔的不給買,難道靠著老爹和大哥手上攢的那幾個私房銀子?那才幾兩?此言大大刺激了林家的兩位當家人,林老七當時立刻就被教訓了一頓,最后青著半張臉出門逛街去!他這幅樣子,擺明了氣不順,連幾個狐朋狗友都不敢靠近,任由他一路氣勢洶洶地到了廟會。人都還沒站穩,就看到一個小賊偷了一個姑娘的荷包——來得正好!小爺正愁沒處撒氣呢!“兀那賊子,哪里跑!”林和誠的“學問”,那跟沒有差不多;那一身武功,也算不上多出眾。然而習武之人畢竟是習武之人,撂倒一個小賊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那姑娘顯然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荷包被偷了,等追上來的時候,小賊已經被林和誠踩在了地上。“這位姑娘,你看看,有沒有短了什么?”林和誠將手上的荷包遞過去,視線在上面的圖樣上停留了片刻,忍不住道,“這小兔兒繡得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