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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了?!?/br>老李坐在對面,渾濁的一雙眼睛四處打轉,方棲寧警示地叩了叩橫板,見他老實垂下頭,才接上電話那頭的關切疑問。“我看到了。小栩,你要小心一點,奚路現在無處可去,很大可能會來找你?!?/br>蕭栩有些緊張,語調低沉:“不會吧,他很討厭我的?!?/br>方棲寧說:“只是討論可能性,萬一他找到了你,你可千萬別做傻事?!?/br>意料之中的事,蕭栩猶猶豫豫地答應了他,語氣中含著難以完全消退的擔憂。方棲寧掛斷了電話,一聲短促的嘆息,是他對蕭栩唯一的憐惜。還剩不到十天的時間,方棲寧原本在想該以什么身份去往孟秋華的壽宴。方棲寧的長相沒有任何變化,貿然出現在壽宴,毋庸置疑,孟秋華和他的特助仇劍平必定能認出他來,用什么身份遮掩都不大合適。他瞥了一眼老老實實的老李,淡淡地笑了一下。孟家的人似乎有著相同的習慣,不好親自行事。老李一直是與仇劍平電話聯系,面都極少見到,更別說與孟秋華搭上。孟明奕也是一樣,偷摸倒賣點葉子,也是讓手底下的人去溝通。這回不一樣了,對方不僅斷了合作,隱隱還有要反咬他一口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孟明奕不得不親自出馬,飛往國外去挽回對方。方棲寧歪著腦袋問陸岸:“你說,孟明奕怎么還沒從加拿大回來?”“或許快了吧?!标懓痘卮鸬?。青縣到市里的大巴,短短二十分鐘的高鐵,以及幾百公里的航程。他們從青縣原路返回南城,天氣一冷,天色暗下來的速度愈發地快。腕表上顯示剛到六點鐘,坐上機場出來的計程車時天已經黑了。方棲寧好面子,審問老李時將陸岸擋在了門外,不愿意讓戀人看到自己冷漠的一面。陸岸聞弦歌而知雅意,自覺把空間留給他,就坐在車里等方棲寧回來。老李是個聰明人,或者說貫徹最大限度上的利己主義。但方棲寧仍然不會放下戒心,把人帶進包間之后,方棲寧俯下|身從底座的柜子里拿出一串手銬,利落地將老李的左手和椅子把手綁在了一起。“表少爺……您這是做什么,我也不敢騙你的呀?!?/br>方棲寧鎖上門,回到沙發上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吳媽過世的這幾年,你有沒有去看過她?”老李愣了一下,像是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同自己說起了過世五六年的發妻,點頭如搗蒜,“我和阿珍幾十年的感情,比在方宅做事的日子還要長……”方棲寧托著腮,聽他盡心竭力表演一個掛念亡妻的丈夫。老李唾沫橫飛地說了一會,惴惴不安地往嗓子里吞了一口,在方棲寧的注視之下停了下來。“說完了?”方棲寧沒什么表情地問他。老李渾身一抖,畏畏縮縮地點頭。包廂里的暖氣逐漸充盈,方棲寧把外套掛到墻上的柜子里,袖口卷了兩折,湊過去坐在玻璃桌面上。他盯著老李黯淡無光的瞳孔,“那為什么吳媽的墓前連一束花都沒有,還堆了厚厚一層灰?”“吳媽比我母親稍長幾歲,算是和她一同長大的,從外公那邊一起搬過來,快到三十歲才和你結婚。結婚之后她不忍心讓吳媽離開身邊,吳媽也舍不得和她分開,就讓你一起到方宅來做事,開的工資和在泓漸總部做事的員工也差不了多少。你的一切都是由吳媽捎帶來的,幾十年的感情,你有什么資格和她離心背德?”老李啞口無言,試圖亡羊補牢,對上方棲寧冷淡的目光,他立刻明白再說什么也無益了。方棲寧搖了搖桌上的骰盅,不再糾結于情感上的舊事,轉而問道:“仇劍平第一次和你接觸是在什么時候?”“在、在大少出生后沒多久,只是讓我觀察夫人的狀態?!崩侠顡挠质峭诳咏o他跳,不敢說假話,于是如實道來。不料方棲寧一瞬間愣怔住,像是完全沒猜測到一般。居然這么早?據方齊瑞同他所說,孟秋華早早覬覦母親,然而晚了一步,母親已經嫁給了父親。大約在他剛念小學時,父親的公司遭受過一次重創,是以孟秋華賊心不死。之后的事方齊瑞不愿再說,方棲寧也不是完全沒有對世界的認知。母親的妥協,是他近幾年來一直無法釋懷的事情。方齊瑞比他早知道母親與孟秋華的事,具體在什么時間,他不清楚,方齊瑞也從來不愿意說。方棲寧主動要求去看心理醫生,也曾鼓起勇氣暗示方齊瑞,讓他也去和醫生聊一聊,但方齊瑞沒有一次答應過他。“是我自不量力,沒處理好手腳就想扳倒孟秋華,她才會因我而死?!备绺缈偸沁@么說。齊曼容跳樓的時機太過巧合,方齊瑞始終堅信,是她手握了自己尚未查到,而對孟秋華來說極為致命的東西,她已經完成了一切,再沒有活下去的愿望了。恰好方棲寧又的確見過母親手里的U盤,看不見摸不著的一個存儲器,成了吊著方齊瑞為之拼命的餡餅。縱使現在他們仍然沒有找到散落天涯的U盤,但至少已經在撼動孟家這一株根深蒂固的大樹。思緒飄遠了,方棲寧捏緊骰子,一言帶過先前的問題,重新問道,“一六年底到一七年一月,仇劍平有沒有和你聯系過?”他用準確的時間段代指齊曼容跳樓這件事,老李不可能不清楚他想問的是什么。盡管已經過去了三年,一想起那段時間方家接二連三承受的無妄之災,老李上下兩排牙齒咯咯打顫,瑟縮著肩膀說了一個字,“有?!?/br>方棲寧猛然抬頭盯住他:“……說清楚?!?/br>老李晃了晃他被手銬錮住的那只手腕,一望見方棲寧冰冷的眼神,頓時將花花腸子塞了回去。“仇特助一直都是讓我把夫人的特殊行蹤匯報給他,他只讓我做這一件事,別的我什么都沒做過,”老李一句一句往外擠,“基本上都是我單向聯系仇特助,但是那年下半年,仇特助忽然主動聯系我,讓我多盯大少,回家的狀態,包括在家里和什么人來往過,一五一十全講給他聽?!?/br>難怪方齊瑞會說自己沒處理好,家里就有一雙無孔不入的眼睛盯著他,他的所作所為都放在對方眼里,孟秋華輕而易舉地預判到方齊瑞的下一步做法。都是既定的事情了,方棲寧神色淡淡,不去質疑他所言的真實性,“我知道了?!?/br>老李拿不準他的意思,想來想去還是要給自己加點砝碼,連忙呼喊方棲寧,“還有!夫人那天、那天出門前,找了個年輕人到家里,我看像是個記者,背著個雙肩包,我擱外邊聽見他和夫人在閑聊,好像還拍照了。那個年輕人走之后,夫人沒多久也出門了?!?/br>年輕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