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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起身,“不過我該出去了,等回來再讓你執行,算我欠著你的?!?/br>這時候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裴澤,走到門口披上外套,回頭沖著鐘遙一挑眉,離開了公寓。……固若金湯的地下室里住了一個人,四平米左右的窄小空間鑲嵌著一扇唬人的窗戶,打開之后是另一道漆黑沉重的墻。堅硬冰冷的鐵門嚴絲合縫地充當了這座棺材的頂蓋,在胸口平齊處開了一道四四方方的口子,用來在他瀕臨絕境前續上半條命。伸手一摸,墻壁上滿是細小的灰塵與粘膩的油污,與其說是地下室,和垃圾站也沒太多分別。吃喝拉撒全都交代給了墻角,幾天一過,瘆人的腥臊氣味從門外路過都能聞到。到了這個時候,奚路就是傻子,腦子也該轉過彎來了。他不是沒在賭場干過,看走眼帶了窮鬼進來豪賭的也不是沒有,不至于,不至于把他關到這么個破爛地方。一拳砸在墻壁上,結網的蛛絲見縫插針攀附到他手面上,又給他平添了十分的怒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黑黢黢的密閉空間里,奚路無法判斷過去了多少個日夜,甚至連送飯送水的規律也無跡可尋,日復一日過去,他的心理壓力逐漸繃到了極限。人在應激狀態下五感會比平日更加敏銳,奚路耳朵一動,噠噠、噠噠,由遠至近的腳步聲無限迫近。有人來了。昏暗陰冷的地下室,奚路一如既往摸索到門邊,盤算著是時候該和看管的人溝通一回了。四方的缺口吱呀打開,一束強光陡然照**來,湊到門邊的奚路猛地捂住眼睛,咆哮如雷:“誰!”寬大的手電筒架在缺口上,方齊瑞不緊不慢地按下開關。光亮驟然消失,奚路只覺眼睛鈍痛,半天不敢挪開手掌。“這幾天過得怎么樣?”奚路完全聽不出來人的聲音,既不是往日負責看管的小矮子,也不是賭場里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他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你是誰?”“躲那么遠做什么,”方齊瑞懶懶地拿走手電筒,“耳朵豎過來,我悄悄和你說我是誰?!?/br>奚路踟躕著不愿向前,他惜命得很,不敢將腦袋暴露給別人。“法治社會,你擔心什么呢?”低啞的聲音說著這樣的話語顯得格外可笑,尤其是在一家并不合法的賭場里。“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蹦莻€聲音收起了戲謔,冷冷地吐出威脅的字眼。奚路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口腔里咸腥的氣味,扶著墻壁一步一步往鐵門的方向蹣跚而去。他幾乎聽見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側過了臉。下一秒,冷冰冰的圓形槍口頂在了他的太陽xue上,用力大到瞬時間壓出一個圓形的痕跡。方齊瑞慢慢呼出一口氣,“這才聽話嘛?!?/br>奚路閉上了眼,他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一動也不敢動,牙關止不住地打架,略微顫抖的聲音從喉頭傾瀉而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哪位大人物,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有什么事敞開了說,也好讓我知道是哪里做錯了?!?/br>從底層往上爬的人,最擅長就是能屈能伸。“我知道,你們這種人做什么事都會給自己留好退路,陰溝里的老鼠都這樣,生命力一向頑強,是不是?”方齊瑞腳尖點了點地,隔著一扇鐵門提醒他道:“過了兩年富裕的日子,突然有一天銀行卡上沒錢了,滋味很不好受吧?”這一句話直中他的心坎,指引著奚路回想起他卡上好幾位數的報酬是怎么來的。方齊瑞并不打算就此停止,目光陰郁地盯著腳尖:“不義之財是那么好拿的嗎?”半只腳踏進了冬天,奚路反倒冒了一身的冷汗,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只是有人讓我舉報那家會所聚眾賭博,我以為是商業競爭對手,里面也的確有人在賭錢……”“看看你賬戶上打進去的款項,”槍口又往他太陽xue上懟了半寸,方齊瑞居然笑出來了,“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奚路尚未鋪陳開來的狡辯被扼殺在了第一刻,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噎住,死活說不出話來。“你和這里的人熟,知道他們有很多種方法能讓你茍延殘喘地活下去,比在監獄里難捱百倍。我猜你多半是不想求死的,那就留在這里慢慢贖罪吧?!?/br>方齊瑞收回槍口,皮笑rou不笑道:“這是你的選擇?!?/br>皮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響漸漸遠去,奚路毫不懷疑他話語中的真實性,在十秒鐘之后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拼命引起別人的注意。站在走道口的方齊瑞笑了笑,不打算第一時間讓他如愿,轉身離開了這座地下的囚牢。他暫且沒有回到公寓,反而是在賭場開了一個VIP包間,沙發正對面是一塊布滿了整面墻壁的顯示屏。顯示屏上的畫面方棲寧也曾經看過一部分,一個月前在溫泉山莊錄下來的內容保存到了今日,截取的主角是盛晨星與奚路。內容不太雅觀,方齊瑞看了兩眼之后就關掉了大屏。短暫地猶豫了一下是發到盛晨星父親的私人郵箱里,還是南城公安局他的公用賬號,方齊瑞將視頻打完馬賽克之后選擇了前者。郵件發送成功的標志從電腦屏幕上跳了出來,方齊瑞頗有興趣地預測了一番當他收到郵件時的場景,特意叮囑多給奚路喝一些加了咖啡因的東西,滿意地離開了賭場。辦完這一系列事情,方齊瑞回到公寓時已經是下半夜了。客廳收拾得干干凈凈,鐘遙為他留了一盞靠近玄關的小夜燈,傻乎乎地縮在沙發上睡著了。方齊瑞開門的動作沒有吵醒他,反倒是湊近準備把人抱起來的時候,鐘遙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不是讓你困了就先睡嗎?”方齊瑞手上動作不停,將人抱進了主臥,掀開嶄新雪白的被褥,輕柔地放下鐘遙。鐘遙眨了眨眼睛,蘊著一層水霧。他睡了三個多小時,現在倒是不怎么困了,抱著方齊瑞撐在床畔的胳膊,漲大了膽子沖人撒嬌,“裴先生,你回來了?!?/br>方齊瑞走到窗邊,拉上里外兩層簾子,脫掉身上沾了煙酒氣的外套,讓鐘遙靠在了自己懷里。他熟練地摘掉眼里的瞳片,露出原本漆黑的瞳孔,“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不是這么稱呼我的?!?/br>鐘遙想了想,說:“沒有呀,那我說的可能是裴少?”方齊瑞依然否認,鐘遙不信,轉過頭來和他對質,白色燈光下方齊瑞的瞳孔宛如晶瑩的黑曜石,漂亮又閃耀。“你的眼睛……”方齊瑞笑笑:“本來就是這個顏色,之前一直戴了灰色的隱形?!?/br>沐浴在暖風下的鐘遙怔怔地盯著他璀璨的眼眸,緊接著耳邊染上一陣因說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