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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他,就這么抱著人,摸黑走進主臥,騰出一只手掀開被子,把方棲寧放了下來。方棲寧第一時間想到桌上的藥,又不敢輕舉妄動,怕被他發現。好在陸岸沒有亂走動的意思,緊接著就坐在另一側的床邊。陸岸在他旁邊,終于出聲:“方棲寧,你了不得了,幾年不見變出息了。在我面前做這種事,這不是你從前最深惡痛絕的嗎,是誰揚言如果有小明星敢這么做,見一個開一個瓢的?你是不是要先給自己腦袋來一下?”他講以前的事,方棲寧手腳蜷縮,純粹是被臊的。那時候他還很天真,在酒吧遇到過不懷好意的人,拿酒瓶子砸了人家兩下,在陸岸面前說起,就夸張成了開瓢。他許多舊友都不在這座城市,基本上算是沒什么認識的人,回國即重新開始。倘若遇到以前個別朋友,一定會咂舌感慨,方棲寧真是變了許多,從前最燦爛的人也沉淀下來,漸漸歸于現實。只有在陸岸面前,他偶爾才能找回一點從前的自己。“……”方棲寧和他爭辯,“那不一樣?!?/br>他哥方齊瑞有言,我家小弟就是被寵大的。從小藏在父母身邊,青春期時有哥哥在前面沖鋒陷陣,好不容易長大了,又有陸岸接棒,方棲寧人生的前二十來年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少不更事也該有個限度,他的生長痛來得有些遲,整整比普通小孩遲了十年,骨骼長成了成年人的模樣,對世界的認知才緩慢地跟上。陸岸像一粒發著光的鉆石,一縱投入池中,攪亂他所有的思緒。好比此刻,陸岸屈起食指,在他前額輕輕敲了一下,親昵又純情。他們各懷心事,在沉睡的城市里同居一室。綺麗的氣泡緩緩升起,在透明的表層映滿了過往。父母愛他寵他,但父親不常著家,母親不愛表達,他站在父母面前總怕出錯,比起樣樣精通的哥哥,方棲寧差了太多。兄長對他百般呵護,在哥哥眼里,他是單純又爛漫的小孩,他不敢表露出許多真實的想法。陸岸不一樣,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樣。方棲寧在他面前可以做自己,不必框在不知世事小少爺的輪廓里,可以撒嬌撒癡,更可以耍小脾氣,暴露出不為人知的小缺點。令他痛苦的根源在于,與陸岸重逢之后,自我產生了空前的壓力。方棲寧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緒,他喜歡面前的這個人,隔了多久也還是喜歡,和陸岸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是痛并快樂。他不敢去想他們之間變化了多少,還當自己活在過去。方棲寧已經筑起了一道用來防御的高墻,在陸岸面前卻總想推倒墻體,沖過去擁抱他。最糟糕的是,即使陸岸可能不會和從前一樣滿心滿眼都是他,難受過之后,他還是不愿意戳破絢爛的氣泡。情愛多么不堪一擊,他看得太重,不揭開的時候在瓶蓋底下咕嘟翻涌,乍一握在手里,震得他渾身都在發痛。陸岸的那根食指在他前額停頓了一刻,一直向下,停留在下頜,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方棲寧的半張臉頰,還留有余地。他寫過很多故事,最近試圖將他的男孩融入其中,改了又改,無論怎么嘗試,都描摹不出方棲寧的一二特質,最終無奈改換另一個走向。他聽著方棲寧紊亂的呼吸,在一片混亂中低聲說:“小寧,你和我說,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給你?!?/br>他是在誅心呢,方棲寧相當失態,狠狠咬住貼在他臉頰上的掌心,痛的該是陸岸,可他也在同一時刻嘗到了痛的滋味。陸岸平靜地讓他發泄,尖尖的牙齒磕在皮rou上,刻出一小圈齒痕,另一只手摸索著輕撫他的頭發,一下一下,溫柔繾綣,縱容著他。方棲寧終于停下,閉著眼睛喘息,聽不出喜怒,更偏向于一種和解,在天平兩端調整砝碼,來來回回無數次,方棲寧困倦地說:“你抱抱我,我想要你抱我?!?/br>第17章ROUND2-9他感覺自己快要屈服了,找平衡本來就是很難的一件事,太貪心往往沒有好下場。他不要陸岸愛他了,在這一輪結束之前,只想陸岸抱一抱他,好和這一點微弱的光亮揮手告別。淪落至此,方棲寧也不想的。游戲里找不到真愛,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陸岸驅逐出去,客觀因素已經桎梏住了他。方棲寧不等陸岸動作,一骨碌爬起來,拼命往陸岸胸膛貼去,恨不能死在他懷里,明天太陽不再升起,也就不必在此首鼠兩端。他以前也是這樣,主動又熱烈,但這一回的意味不盡相同,平白生出了點唏噓的意思。陸岸環抱住他,下巴擱在他圓潤的肩骨上,貼著方棲寧的耳廓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容易知足了,好傻的小朋友,抱一下怎么夠?!?/br>“……”方棲寧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是有一點恐慌的。在他淺薄的觀念里,感情很難躲藏,但是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回應來自心上人曖昧不明的語句。他惶惶不安地往后退了退,先前拒絕他的是陸岸,現在給他織網的也是陸岸,好話壞話都給占盡,留給他的什么也不剩。陸岸摸他的后腦勺,語調輕柔,仿佛在哄小孩:“我們來玩個游戲,互相提問,只問三個問題,問完就睡覺,好不好?”方棲寧從嗓子眼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勉強同意他的說法。他很想知道陸岸要問他什么,這對他來說很重要。陸岸讓他先問,方棲寧糾結了半天,吞吞吐吐道:“你當時……有生我的氣嗎?”這話說得含糊,但陸岸聽懂了,他無聲地笑了笑,說:“有啊,老婆跑了,換誰都得生氣吧?!?/br>方棲寧呼吸一窒,心尖又酥又麻,不知道是該為一個稱呼臉紅,還是為后半句而嘆息。他生硬地移開話題,悶悶道:“該你問了?!?/br>半個月里,陸岸一次都沒有提過分手的事。方棲寧以為陸岸在這兒等著他,他設想了許多種問題,譬如為什么不告而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他最后在電話里哭的原因。陸岸并不如他所想,劍走偏鋒道:“你這兩年多都在做什么?”……說起來是很簡單的答案,因為方棲寧幾乎什么都沒做。他被哥哥的助理押上飛機,輾轉落地后關在一座獨棟的兩層小樓里,哥哥的聲音在越洋電話里聽得不太分明,每一個字都打在方棲寧神經里。不需要別人看管,他自愿自覺地將自己禁錮在房間里,一個和藹的中年婦人按時給他送餐,方棲寧還記得要講禮貌,微笑著接過食盒,關上門后將飯菜悉數倒進垃圾桶。不知過去了幾天后,他終于體力不支,婦人拿著備用鑰匙打開房門,捂著嘴尖叫出聲。她立即撥給她的雇主,嘰里哇啦說了一通,盯方棲寧更緊。方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