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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古怪。它只在陸重光最脆弱的時候驟然降臨,一幕幕似曾相識的前塵往事極快閃現又重復,但他依舊未曾記得分毫。他在那夢境之中沉溺不可自拔,心中對顧夕歌的情絲亦開始蔓延生長逐漸纏縛住他。陸重光也曾疑心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惡毒術法,但混元派大乘仙君替他仔仔細細檢查過,卻依舊抓不到絲毫頭緒。于是陸重光便一日日在那夢境之中越陷越深,縱然記不清前塵與往事,他亦甘之如飴。這并不好,平白無故仰望一個得不到的人著實太過愚蠢,陸重光一向有分寸知進退。但那縷縷情絲已然使他動彈不得極為難過,直至在虛空界中他遙遙望見那二人親密的模樣,才終于松動了分毫。揮劍斬情絲,他既能承認亦能斷得干脆利落,一切自有法度與規矩。陸重光在心中暗暗告誡了自己好幾次,方能繼續面色平靜地上前迎接那二人。“兩位許久不見,想不到這一別之后兩位都已突破大乘,當真是了不起?!?/br>若是換做平時,顧夕歌定會直接了當同陸重光懟回去。誰要聽他假惺惺的道賀與祝福,他身邊那些人簡直巴不得自己與師尊早早死在虛空界內。但隨后顧夕歌卻發現陸重光的眼神截然不同,縱然他面上帶著笑意,但當他望著自己時眸光卻是平靜而淡然的。仿佛一切求而不得與追尋都已成了過往,輕輕一吹便能風化成屑。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神顧夕歌上輩子再熟悉不過,他恍惚間又見到前世那個溫文爾雅全無破綻的陸重光。他在那人面前竭力辯駁百般掙扎,最后依舊惜敗于陸重光手下,失卻了所有存活的希望與自尊。但顧夕歌依舊不甘與憎恨,那烈烈火焰化作心魔盤旋于他神識之中,縱然自己重活一世亦不能忘卻分毫。好極了,一切當真好極了。他更習慣同這樣疏離冷漠的陸重光打交道,先前那個惺惺作態故作多情的人,簡直讓顧夕歌瞧不起。顧夕歌剛要答話,就被紀鈞虛虛攔了回去。他不動聲色悄然握住了顧夕歌的手,淡然道:“當不起陸仙君如此稱贊,你也不錯?!?/br>這句稱贊著實讓人意外,就連他們二人身后的容紈與言傾也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卻無一人敢說話,不管是仙道諸派抑或魔道三宗都是如此,這雪峰之上的尷尬幾乎能凝結成雪直落而下。在場諸多人,誰都知道陸重光仰慕顧夕歌多年,偏偏求而不得極為苦悶。一切緣由卻全都隱隱系在紀鈞身上,但那玄衣劍修明明已經魂飛魄散不復存在。于是他們便只將陸重光的求而不得當做他磨煉心境的一種手段,縱然顧夕歌從未對其有過好臉色,但他們二人亦有隱約的默契不容旁人插足分毫。也許那二人一同飛升上界之后,也是一對亦敵亦友的好對頭??烧l也料不到紀鈞尚能死而復生,于是這所有事情都有了撲朔迷離的變數,怕是連陸重光本人亦參不透看不穿。眼見紀鈞如此大模大樣替顧夕歌攔下所有事端,陸重光心中越發不快。他面上卻并未顯露分毫,只平穩道:“我是同顧魔君說話,紀仙君又何必多言。還是說,現今沖霄劍宗已與大衍派合二為一,所有事情都由紀仙君做主?”此言不可謂不犀利,更直直戳中那仙魔聯盟之中最脆弱的地方。是啊,若是紀鈞仗著他是顧夕歌未來的道侶,處處插手大衍派事物,其余人又該有何想法?言傾不由微微咬了咬唇,若是顧夕歌應對不好,他在大衍派的聲望怕會一落千丈。紀鈞亦想明此點,他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你若以混元派下任掌門人的身份同我說話,自該由我回答,是公是私我自然分得清?!鳖櫹Ω鑵s不松開紀鈞的手,直截了當道,“可你方才的問候不過兩句客套話罷了,我既然懶得回答自有紀仙君替我應對?!?/br>“還是說,陸仙君因私廢公不能忘懷,才對我如此刻???”第165章那白衣魔修的目光直直望了過來,似刀鋒亦似月光,涼而銳利地直直插進陸重光心頭,讓他的眼神也跟著黯淡了一瞬。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陸重光以前聽見顧夕歌這話不僅不會惱怒,反而會為他們之間隱約的默契欣喜不已??v然他們二人立場相對身份不同,還有隔著仙魔之別那道不容逾越的鴻溝,但他與顧夕歌依舊是互相承認的對手。此時陸重光卻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他太過愚鈍,而是顧夕歌并未將一切挑明。是啊,紀鈞死而復生之后顧夕歌便心滿意足再無所求,自己這個往日的對手又算得了什么?他忽然能體悟到白青纓往日種種的求而不得,那橫亙于心的酸楚之意明明攪得他心煩意亂卻偏偏讓他不能忘懷。人性本賤,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陸重光暗暗警告自己。他既不想說亦不想看,可他卻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一般冷聲道:“區區三言兩語,有哪算得上刻薄,除非顧魔君心中有鬼。自你與紀仙君喜結良緣之后,已然全無往日的銳利進取,竟放任自己沉溺于情愛之中,著實讓我瞧不起?!?/br>此時的陸重光,已然分不清這話是在諷刺顧夕歌抑或在告誡他自己。諸多前塵往事與夢境的碎片一同襲來,是他心緒紊亂不能自已。他既期盼顧夕歌松開紀鈞的手,又盼望那二人一意孤行絕不妥協。百般復雜橫陳于心間,攪擾得他片刻不得安寧。周遭旁觀的那些練虛修士已然讓這出千年難見的大戲驚呆了,個個屏氣凝神不想出聲。這可是三個大乘修士的恩怨糾葛,平日里他們哪能見到此等情形?橫豎都是混元派大衍派沖霄劍宗三個九巒界頂尖門派之間的恩怨,又哪用他們cao心分毫?話雖如此,依舊有不少人凝起神識豎起耳朵靜靜聆聽。白衣魔修卻輕描淡寫地揚了揚眉,他絲毫未松開紀鈞的手,只一字一句道:“一切都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又哪有說話的余地?我不知上進也好情劫將至也罷,與你全無半分關系?!?/br>“且你我之間不過區區數面之緣,又哪知我心志如何?”顧夕歌一分分揚起了頭,他晶瑩面容被日光一映,越發容光璀璨耀眼。“我既要手握權柄亦要破界飛升,更不愿與紀仙君分離片刻。我知這著實貪心又狂妄,但我最后定能達成所愿,又何用你提醒分毫?”好,好極了。從始至終,他都是個局外人罷了。陸重光聽得顧夕歌此等冷言冷語,卻徑自點頭微笑。他該感謝顧夕歌給他留了面子,并未徹底將一切期盼與曖昧直接挑明。也是時候毅然決然斬斷情絲,這場來得莫名其妙的劫難終于要結束了。于是陸重光的目光一分分冷淡下去,似火焰逐步熄滅。他又是以往那個溫文爾雅卻萬事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