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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又如何,只要陸銘找對時機,就能在那人手上逃出生天。紫衣修士直視著顧夕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與你賭斗一番。我若贏了你放我一條生路,我若輸了甘愿被你驅使一生絕不后悔?!?/br>白衣魔修卻并不看陸銘,只靜靜摩挲著一縷灰色魔氣。他不斷將那縷魔氣捏合成各種形狀,神情比一個孩子更專注。眼見顧夕歌不答話,陸銘也并不驚慌。他直截了當道:“我為證道,欲奮力一搏,即便我死后亦不會牽連到你分毫。否則其余貫泉界修士就會注意到這糾纏難解的因果之線,到時事情自會麻煩許多?!?/br>聽完這段話,顧夕歌終于舍得分給陸銘一個眼神。他表情也未有所變化,只平靜地點了點頭:“說下去?!?/br>“我修煉的因果之道,自要比我那不爭氣的師弟強出許多。即便道友能斬斷他身上的因果之線,也無法徹底掐滅我所帶來的因果,稍有不慎就是因果纏身不能自拔?!?/br>“且那二人正在渡劫,是生是死全看天命如何。恕我直言,盧道友渡劫成功的概率卻比你那師尊更大些。識時務者為俊杰,不管輸贏如何我都會替顧道友美言兩句……”陸銘此言并非空xue來風??v然盧若澄的災劫來得迅猛又可怖,但憑借其數千年的積淀,盧若澄最后定能順利渡劫。盧若澄活著并不代表紀鈞也會活著,到了那時顧夕歌的處境當真是岌岌可危。橫豎都是賭上一賭,陸銘若在此時被這白衣魔修殺了,一切才真是無可挽回十分可悲。他只需撐過一些時候,隨后就能將顧夕歌隨意地捏圓搓扁。橫豎只是他自己與顧夕歌立下誓言,若他當真輸了到時只讓盧若澄替他出手便是。盡管顧夕歌方才悄無聲息地陰了一把昆吾器靈,但那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憑借數件靈器與符咒,陸銘有信心在這位剛剛突破的大乘魔尊面前完完好好地活下去,再不濟亦能順利逃脫。誰叫練虛大圓滿與大乘一層之間并無多大區別,練虛真君若只想逃命當真是容易極了。陸銘又將一切事端在心中過了個遍。他毫不退縮地望著顧夕歌,簡直有幾分剛烈與決絕。“你之依仗,不過是那拂云界的序子罷了?!卑滓履藓鋈恍α?,“那你就仔仔細細瞧著,我是如何毀掉他之rou身的?!?/br>第159章此話一出,陸銘簡直想笑出聲來。盧若澄為了防護自己的rou身,可謂下足了功夫。更用四件靈器構筑了四十萬一千零八重陣法,著實穩固無比就連昆吾印亦破不開分毫。就連方才那般兇猛的四大災劫,亦奈何不得那重重陣法。盧若澄的rou身依舊安安穩穩懸浮于半空之中,眉宇平靜神態端然。更何況他與鐘期絕不會毫無作為,他們倆即便打不過顧夕歌,也能帶著盧若澄的rou身安安穩穩逃走……陸銘心念剛至,便見那白衣魔修神態輕慢地揮出了一劍。這一劍既不鋒銳亦無氣勢,只如凡人武夫借助蠻勇之力揮劍一般,雖然看著氣勢嚇人卻全無威力。事實已是如此,那道血色劍光還未觸到那四十萬一千零八重陣法,就早被那蕩漾開來的靈氣吞噬殆盡威力全無。水波一般的屏障著實堅韌又柔軟,不管何等沛莫能御的巨力在其面前都要折戟沉沙,所謂以柔克剛就是如此。紫衣修士剛要調侃兩句,卻見一縷不詳而詭異的劍光自層層屏障之中攀附而上。它明明剛才已經耗盡魔氣再無用處,此時卻毅然決然生出了幾分難纏的氣勢來,似一株極快攀附生長的藤蔓,一絲一縷穿透了四十萬一千零八重陣法構筑的屏障。先是極柔軟而后又是極鋒銳,那劍光瞬間就結成了密密麻麻十萬重破堅陣,由靜至動由慢至快只花了短短一瞬。層層血色劍光不斷與防護法陣碰撞激蕩,已然攪得剛剛開始放晴的天空又重新變得陰霾起來?;祀s不堪的靈氣與魔氣交織合攏,一層一層的空間裂隙猶如花朵一般瞬間綻放又枯萎。其周遭數丈已然有烈烈罡風席卷而來,刀子一般鋒銳無匹,所到之處草木翻折而后化為虛無。讓劍光鋒銳無匹一往直前并不算難,一鼓作氣再而三亦再簡單不過。難得是讓劍光柔軟再衰竭,最后又重新剛烈鋒銳無堅不摧。只這手cao縱劍光的手段,就已然勝過陸銘以往見過的不少大乘仙君。那驟然而來的變化讓陸銘與鐘期只能瞪大雙眼。還好那十萬重破堅陣并不能敵過四件靈氣構筑的四十萬重大陣,縱然其想一舉橫劈而下斬斷束縛,卻最終只能悻悻地敗下陣來。還好還好,陸銘一顆緊繃的心立時放松下來。他掌中已然捏住了一張大挪移符,一等事情不對就準備帶著盧若澄的rou身奔逃而去絕不留戀。且紀鈞的rou身就在旁邊,他攜著那兩具rou身一同逃竄也算有了交換的籌碼。橫豎他只想拖延一些時間,并不想與顧夕歌拼個你死我活。這白衣魔修盡管修為了得,本身卻是個高傲愚笨的人。只消陸銘三言兩語就直接踩中了陷阱,簡直不用他費半點力氣。所謂不自量力,就是如此了。“顧道友此等……”紫衣修士笑盈盈地插話了,然而他的面色卻驟然一白。無窮無盡的暴烈劍氣自他背后炸裂開來,比大海更莫測比雷霆更狂暴。千百萬分的威勢與鋒銳,觸之即亡沾之生火。陸銘的脊背只沾到一絲劍氣,所有護體之氣與符咒都已全然無用。它們在那暴烈劍氣面前甚至撐不過一瞬,著實脆弱無比。這一下轟然巨響已然讓陸銘心神震動不能自已,他的神魂與rou身都成了在那巨浪之中掙扎翻滾的小舟,隨波逐流毫無作為。如此可怕又暴虐的劍光,更比昆吾印的攻勢更可怕些。更有一縷劍光自陸銘掌中竄入,悄無聲息將那枚珍貴至極的大挪移符炸了個一干二凈。陸銘忽然心靈福至,原來從始至終那白衣魔修都從未迷惑亦未中計。他一開始要殺的就是自己,卻以盧若澄的rou身作為借口讓他放松警惕,最后才來了這一下突襲,使陸銘想逃亦逃不開。他在算計顧夕歌,顧夕歌又何嘗不在算計他?不知何時白衣魔修卻已到了陸銘身邊,他笑盈盈道:“哎,上三界道友著實太耿直了些。竟以為我說什么就是什么,騙你這種老實人實在讓我于心不忍?!?/br>紫衣修士任由一道血色劍光自他胸前透體而出,將其神魂焚盡。那滋味著實痛苦無比令人難以忍受,偏偏陸銘卻未出一聲。他直直凝望著顧夕歌,似想將他的面貌牢牢銘刻在心絕不能忘。他死了沒什么關系,自有盧若澄與貫泉界修士替他復仇。只要有因果之線在,即便顧夕歌逃回九巒界其余人亦能找到其蹤跡。他只恨自己死前不能見到仇人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