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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這么一個難纏對手,當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薛凝不禁微微瑟縮了一剎,只這一剎的猶豫就讓她暗暗心惱。下一瞬,她整個人卻被驟然吸進一片浩瀚星空。諸多前塵過往鋪展于眼前,讓薛凝無法自拔只能隨波逐流而去。三歲開竅五歲練氣,十八歲時情竇初開卻驟然遭拒……剩下的事情,薛凝不愿看亦不敢想。正是這殘留的一念執著,使得薛凝從那漩渦之中清醒過來。然而她心頭烈烈燃燒的怒火卻未能平息,也讓薛凝眸光發亮臉頰潮紅。他怎么敢!薛凝已然開始惱怒了,這溫柔如水的白衣女修第一次發怒了。她一字一句道:“閣下如此作為,當真失禮至極?!?/br>“這話我也原樣奉還,你探查我過往記憶之時,亦是這般無禮?!鳖櫹Ω栲托Φ?,“哦,姑娘口口聲聲勸我看破放下,為何你卻對當年大師兄移情別戀之事耿耿于懷不能忘記?”“且你那大師兄也著實不錯,盡管另結新歡卻依舊愿意同時娶你們二人為道侶。只此一點,姑娘又如何不能忍下去?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不正是此等道理么?”她心中那道快要愈合的傷口,又被此人毫不留情地猛然撕開。那一瞬,薛凝忘記了所有修養與謀劃,她恨不能直接甩那魔修一耳光。“無恥!”薛凝只冷冷道,“真是無恥至極!”第143章顧夕歌卻不放過她,偏偏哂笑道:“我對姑娘的經歷感同身受十分憐憫,姑娘不如看開放下如何?”方才薛凝用來勸說顧夕歌的話,更被此人原樣奉還,簡直可氣。薛凝簡直要被激怒了。她不知自己為何怒得這般輕易,口齒為何又是如此笨拙。她修心養性了上千年,已然喜怒不驚極少有心緒變動。但此時的薛凝卻又成那個敏感脆弱的十八歲姑娘,普普通通一句話就能讓她心緒狂亂不能自持。不對,這實在不對,薛凝恍恍惚惚地想。但這清明只持續了一剎,她隨即又因那人的話重新暴怒起來。“區區一句諾言不過唇齒相扣容易至極,半點都不走心。凡人許下誓言之時尚要以心作證定下百年之約,你空口無憑區區一席話就想換我為你賣命,未免太便宜了些?!?/br>“且姑娘在浮屠界的道侶,也絕不止我一人吧?”顧夕歌微微抬起了薛凝的下巴,他恍如欣賞一件精美物件般看這白衣女修強壓怒氣的模樣,神情輕松又肆自。盡管那人的眼神著實冰冷無情,薛凝卻不知為何開始迷戀起這人指間的些許溫度。她仿佛癡了醉了一般,心心念念只有那人的模樣。她已將那人鐫刻于神魂之中,不敢忘亦不能忘。“我問你,你一共與多少男子締結契約,又與多少人雙修過?”顧夕歌輕輕笑了。何為傾城一笑千金難還,薛凝今日才知曉。她幾乎要被這微笑迷失神魂,只知呆呆愣愣地答道:“我所修行的乃是大歡喜之法,男女雙方同修共證修為增進迅速,并不避諱許多。千年來我共與七人締結契約,但我此時心中只有你一人?!?/br>話說到最后,薛凝已然開始驚了懼了。她情不自禁握住了顧夕歌的手,卻被那人漫不經心地甩開了。“難怪如此放浪又輕浮,平白無故見了我一面,就想讓我當你道侶。莫不是浮屠界上下,全是你這樣的輕賤貨色?”顧夕歌尖銳言語讓薛凝有了一剎那的清醒,隨后他驟然放開了她的下巴,極為厭惡地皺了皺眉。如此嫌惡的目光,可是方才那個言語溫柔惑她心神的好情郎?薛凝先是傷心疑惑,隨后一點靈光自她心頭驟然升起,她已然知道自己著了道。白衣女修一分分收斂起她所有的驚惶與狼狽,下一瞬,她又是那個悲憫而神圣的浮屠界修士。薛凝好整以暇望著顧夕歌,平靜道:“閣下與我論道失敗,就使出這種陰險手段,可見你著實不堪。這種低三下四惑人心神的卑劣手段,只有低等世界的魔修才能用得出來?!?/br>“你們浮屠界的功法,又與魔道有何區別?一般的惑人心神甜言蜜語,不動聲色間將修士全部心神牢牢捏在自己掌心?!鳖櫹Ω璺磫柕?,“只方才你就使出了十余個術法,禍亂咒迷心之法一應俱全,我倒是真分不出誰是魔修誰是正道了?!?/br>“方才我那一招,只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是你率先對我用出那般陰險手段,也沒理由指責我手段卑劣?!?/br>蜷縮于納魂珠中的廖炳已然不想說話了。方才那二人的交鋒著實看得人眼花繚亂,當真是陰險又可怕。他們二人雖未斗法亦未有性命之憂,其過程卻比斗法更兇險,稍有不慎就是身魂俱失不得自由。了不起,簡直了不起。若非自己一開始就知道薛凝的底細,猝不及防之下怕也會著了那女人的道。原來上等世界中影影綽綽的傳言竟都是真的。浮屠界在外人看來慈悲又神圣,內在卻十分隨意肆自。就連區區一個練虛五層修為的薛凝,都有七位道侶,簡直比自己更囂張。這般可怕的女人,這般可怕的宗派,也只有那不知好歹的白衣魔修才敢招惹。眼看顧夕歌的迷神之法失了效,薛凝自會心生警惕決不放松分毫,他倒要看看這人如何收場。區區一個六等世界的低賤修士,也想算計上等世界之人,當真是不自量力……然而那念頭只在廖炳心頭滋生剎那,他隨后就驚異地渾身一抖。白衣魔修只打了個響指,薛凝眸中的清明就一點點消散了。無數紅色細線自她全身涌出,一寸寸將她整個人困得密不透風。隨后那絲線的顏色卻逐漸變淺變輕,更消失于空氣之中不復存在。“主人!”白衣女修突然虔誠地拜倒在顧夕歌腳下。她神情狂熱態度順從,和剛才那個高高在上慈憐悲憫的女修全然不同。那般的目光熾熱專注如斯,好似顧夕歌讓她赴湯蹈火亦再所不惜。顧夕歌卻并不看薛凝,只淡淡道:“你且說說,所謂看破放下四字又有何解?”“非當事者不能感同身受,一切不過憑空之言毫不過心?!毖δ桨l壓低了頭,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頸。“很好,你自盡吧?!?/br>區區一句話,就讓薛凝自行運起玄光對準軀殼直戳而下。她甚至主動散去了所有護體靈氣,因而那玄光長驅直入并無半分阻礙。她脫殼而出的神魂只清醒了一剎,又重新眼神麻木起來。最后就連那神魂也毅然決然消失于天地之中,半分痕跡都未留下。這般可怕的手段,這般精密的算計。想來此人只見薛凝第一眼就有所防備,卻假裝中計設下層層陷阱,如此心智當真可怕極了。八千年前商劍影能讓上等大千世界贊嘆佩服,八千年后他的傳人也絕不是平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