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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他又如何放在心上?如此一折騰,固然常瑜魂飛魄散再難入輪回,原道冉卻死得比那女修更慘些。原家后來更因此全族傾覆,半點血脈都沒留下來。明光真君沖冠一怒為紅顏,前世九巒界到處流傳著此等故事與傳奇。正如他們熱烈贊頌白青纓與陸重光結為道侶一般,那些凡人與修士只瞧見其酣暢淋漓快意恩仇之處,卻并未注意到那熱鬧景象下的血色與凄涼。陸重光哪里是什么溫柔可親俊美如仙的理想道侶,他分明是個冷心冷血混賬到極點的東西,正和顧夕歌一模一樣。顧夕歌一想到此處,不由微微揚了揚眉。原本屬于白青纓的耀光之卷就在他掌心微微發燙,它似是感知到主人的情緒一般,金光閃爍波動,宛如一尾不安分的游魚。直到得了這件東西,顧夕歌方敢說自己又一次真真正正逆轉了天命。前生白青纓正是有這耀光之卷,方能一舉協助陸重光奪得了耀光之匙。開啟那通往耀光之匙的內層卻只需一個條件,誰能聚齊三十枚入境玉牌,誰就有了進入內層的資格。八千年來不是沒有聰明人想到此點。然而他們終究并非天定之人,縱然其手握三十枚玉牌,那內層之門卻依舊不肯為其敞開。唯有八千年后,九巒界方出了一位天命加身的明光仙君,與他日后的道侶白青纓一同進入耀光之境的內層,最后不僅順利奪得耀光之匙還修為大增完完好好地出來了。正因有在耀光之境中這一遭經歷,白青纓方成了陸重光的四位紅顏知己之一。至于陸重光為何獨獨娶她一人為道侶,想來是她攜著沖霄劍宗傳承萬里來奔的行動打動了他。白青纓如此美貌如此忠貞,且愿意背棄門派獨獨投奔陸重光一人,既低姿態又無比順從。任何一個男修碰到這等女修,都會驟然心動不可自拔,即便陸重光亦不能例外。可惜的是,今生再不會有這位蓮素真人萬里來奔,亦沒有不長眼的原道冉壞陸重光好事。他倒要看看,今生陸重光是否依舊與這耀光之境有緣。顧夕歌露出一抹極涼薄又極動人的微笑,他漫不經心將手中這二十三枚入境玉牌攏成一疊,屈指彈了彈。所謂逆轉天命謀劃成真,再過一月方見分曉。一月后,耀光之境中層藏器塔。藏器塔雖曰為塔,其形制規格卻與一棟樓閣并無區別。蒼藍墻壁金色塔尖,說不出的精美氣派,塔高萬仞直入云霄,幾乎讓人望而生畏。此時這七層藏器塔前已然很是聚集了一批修士,他們個個面色沉靜胸有成竹,即便是散修也氣度不凡絕不容小視。言傾自戒備森嚴的師弟師妹中遙遙一望,眼見自己等的人還沒來,心中立時有了幾分忐忑與不安。有位同她熟稔的小師妹瞧見言傾此等做派,輕聲調侃道:“我知道言師姐在等誰,那姓顧郎君還沒來,也不由得師姐不掛念。言師姐自從百余年前見了那人一面,一顆芳心就此系在那人身上,真是一見鐘情不能自拔……”言傾卻只笑瞇瞇擰了擰蕭夙臉頰上的梨渦,悄聲細語道:“小丫頭嘴碎,再多說半句我就割了你的舌頭?!?/br>這紅衣女修雖然言語中有頗多調笑之意,態度亦是無比親昵,但她的眼睛卻是冷然而淡漠的,恍如冰藍蒼穹下結冰的河水。蕭夙眼見言傾生氣了,倒也并不驚慌。她只握住了言傾的手,低聲道:“宗門究竟在想什么,那顧夕歌哪里值得言師姐為他這般賣命?我們幾個為了言師姐魂飛魄散亦無怨言,倒不如奮力一搏?!?/br>此次大衍派選出他們幾人前往耀光之境,卻一反常態并不強求他們幾人帶出多少丹藥奪取多少玄器,只要他們以魔心為誓全心全意輔佐顧夕歌。他們大衍宗一向是魔道三宗之首,不管何時何地都未曾向仙道低過頭,此番卻向區區一個金丹劍修如此卑躬屈膝,簡直讓蕭夙不滿意。即便他們六人中以言傾為首,這位一貫頗受寵愛的大師姐卻只是替那沖霄劍宗顧夕歌打下手之人,她甚至要立下血煞裂魂咒此等苛刻契約,由此更讓蕭夙萬分不平。“你涉世未深,依舊不懂?!毖詢A悵然道,“等你真見到顧夕歌,你就明白了?!?/br>蕭夙只嘟了嘟嘴,撒嬌弄癡道:“我只瞧沖霄劍宗的修士個頂個討厭,并不想瞧他們半眼?!?/br>言傾撫了撫蕭夙的頭發,卻只是平靜道:“傻孩子?!?/br>本來就是嘛,那幾個沖霄劍宗的修士站在一起,盡管面色淡漠卻自有萬千氣場加諸其身,高冷又淡漠,讓人一望就難生好感。蕭夙頗為挑剔地將那幾個沖霄劍修打量來打量去,卻與一位紫衣女修望個正著。那女修面容姣美宛若牡丹,仿佛有燦然光華籠罩其身。她眼見蕭夙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極驚異地盯著自己,就淺淺一笑權當打個招呼。這一笑可不得了,蕭夙當真知道什么是心如鹿撞半刻不得安寧。她捂著自己一顆砰砰直跳的心,只覺得天旋地轉云光皎潔,竟不敢再看那女修第二眼。她將自己埋在言傾身后,只露出一雙眼睛悄悄打量那女修。卻見那紫衣女修又冰結了一張俏臉不笑,簡直可惜極了。言傾不由挑了挑眉,她笑瞇瞇道:“剛才你還說沖霄劍宗的修士個頂個討厭,怎么如今又死盯著人家不放?”“她好看,我就想看她,有什么不可以?”蕭夙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又悄聲軟語道:“言師姐,那女修叫什么名字,你就告訴我嘛……”言傾一貫將蕭夙當做自己的親meimei,對她頗多疼寵,立時認認真真道:“那是沖霄步虛一脈的安嵐,修行一百八十載金丹四層,可算天資聰穎?!?/br>一百八十歲,比自己還大了二十歲。不過沒關系,修行之人大上二十歲又有什么關系?蕭夙掰著手指頭越想越高興,頰邊梨渦無比動人。她滿懷少女心事,已然將日后叫安嵐親親好還是寶貝好都想了個清清楚楚,卻突聞有人扯著嗓子喊道:“顧師兄,你總算來了,大家都在這等你!”蕭夙的幻想全叫這聲喊叫驚擾了干干凈凈,連帶著她對那顧夕歌都起了三分惡感。她本就對顧夕歌頗多埋怨,于是三分惡感就變成了七分厭惡。橫豎只是個長得好看修為又高的男修罷了,又不是八條腿的蛤蟆,哪值得言師姐百般容忍?然而等蕭夙的目光落在顧夕歌身側那柄飛劍上時,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照影,那居然是照影!”蕭夙顫抖著道,“這柄飛劍不是已經遺失了三千多年么,又怎會重新出現?”第93章照影卻是大衍派內自上次天地大劫之后就一直供奉的一把飛劍,來歷頗為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