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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小心?!?/br>只四個字,卻險些讓顧夕歌熱淚盈眶。有師尊這句話,縱然前路坎坷晦暗不明,顧夕歌亦會堅決坦然地走下去。第74章紛紛揚揚的大雪依舊未停。雪花從蒼穹悠悠墜落,還未到地面十丈,就被一層無形屏障直接隔開,悄無聲息地融化了。“顧師侄,我就將青纓托付給你了,你可千萬要照顧好她?!?/br>一艘巨大無比的風行舟前,容紈正牽著白青纓的手,對顧夕歌如此細細交代。那容貌端麗的青年似是十分怕冷一般,將自己整個人都裹在那件黑狐裘中,只露出小半張臉來。他唇色緋紅面色瑩白,艷是極艷冷又極冷,簡直叫容紈看呆了眼。顧夕歌一雙黑亮眼睛卻似卻如在冰水中浸過了許多天一般寒冷徹骨,就連面對兩位花般容貌無比嬌艷的美人,亦不能讓他渾身凜冽氣息緩和分毫。“容師叔莫要為難我,有方師兄在,又哪用我照料師妹?!鳖櫹Ω璧f,“且天數無常人各有命,恕我對此無能為力?!?/br>白青纓聽得對方這般直截了當的拒絕,只溫婉地點了點頭道:“顧師兄不必多慮,我也有手有腳能照料好自己?!?/br>對性格溫和從不多言的白青纓而言,此等嚴厲拒絕已然是她開始惱怒的征兆。這兩位容貌出色至極一男一女只站在一塊,便有不少沖霄劍宗的小弟子探頭探腦不斷張望。他們只瞧見這二人容貌般配氣度非凡,合該做一對相濡以沫的好道侶,卻未看出那客氣表面下暗中涌動的潮水。哎,當真沒辦法。這二人自百余年前見了那一面之后,好似渾身上下都生出了刺般,一見面就百般不對付。即便容紈百般撮合,顧夕歌依舊冷如冰霜白青纓仍然傲骨錚錚,真是無法可想。容紈幽幽嘆了一口氣,她頗為苦惱地將自己大徒弟喚了過來,指著那二人一字一句道:“照顧好你這小師妹與小師弟,他們兩人誰若少了一根頭發,我便唯你是問?!?/br>方景明讓自己師父這句話說得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細思量了好一會,也未找出一句合適的話來應對容紈。那熾麟仙君的洞府規模龐大且頗為古怪。即便一批人同時進入,每個人卻都被傳到那萬里洞府的不同區域。方景明只是個金丹七層的劍修罷了,又哪能保證這兩位師弟師妹的安全,容紈簡直是強人所難。那粉衣的練虛真君眼見自己大徒弟犯了難,倒也并不催促。她伸手虛虛攏住顧夕歌白青纓方景明三人的幾根手指,一雙清亮眼睛直視著他們道:“我知那洞府無比兇險,亦知人各有命勉強不得。但我卻只要你們活下來,安安穩穩地活下來?!?/br>“再珍貴的丹藥法寶,也比不上你們三人的性命。不管你們三個誰受了傷,我都會傷心。所以若你們在那洞府之中有幸相遇,定要團結一致共同對敵,不準再耍小孩子脾氣?!?/br>“三個月后,我就在蒼巒山下等著你們,少了誰都不行?!比菁w又堅決重復了一遍,“少了誰都不行?!?/br>那三人似是被容紈這席話打動了,齊齊點了點頭。然而等容紈松開他們三人的手后,顧夕歌卻極快地收回手,徑自上船去了。容紈詫異地望著她那師侄的背影,低聲呢喃了一句:“小夕歌莫不是害羞了吧,我瞧見他耳朵紅了?!?/br>那疑惑與不安只在容紈心頭停留了剎那,就被她自己打消了。顧夕歌就立在這艘風行舟的最上方,遙遙俯瞰著其下喧囂熱鬧的景象。他目光只在那三個師徒身上停留了片刻,就似被燙傷一般極快地移開眼睛,那張隱藏于細碎絨毛下的連卻是面無表情的。他先是捻來一張凝水符,將他碰過白青纓的那只右手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隨后顧夕歌又尋出一方絲綢,細致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指擦了個干干凈凈,似乎如此就能抹去那素衣女子的氣息。若有可能,顧夕歌恨不能將自己那只手剁下來,只因他不得不碰了一下白青纓。他對自己這位小師妹的厭惡從未削減,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強烈,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顧夕歌覺得自己今生已然十分能忍。前世若有人敢背叛師門私奔出逃,他定會將那人經脈捏碎廢除修為扔入炎獄之地關上幾百年上千年,如此方能一解他心頭之恨。可惜的是,上輩子自己死時白青纓還完完好好地活著,甚至成了明光仙君的道侶,無比風光無比逍遙。他能耐住性子與白青纓虛與委蛇,已然十分難得。至于容紈提出的讓他照料白青纓,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這位長平白家的長女,正是在那熾麟仙君的洞府中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兩人一來二去就暗生情愫,縱然一路兇險頗多那二人卻甘之如飴,最后還得了天大的好處,根本不用別人cao心片刻。顧夕歌那時也是夠傻,還自顧自心憂起這位師妹的安危來。等瞧見她與陸重光站在一起,立刻什么事都明白了。了不起的白師妹,了不起的陸重光。顧夕歌一雙黑眸遙遙望著下方師徒三人訓話的情形,長睫低垂。身量不高的容紈極威嚴地叮囑著什么,那師兄妹二人連連點頭不敢反駁半句,好一出師徒情深的戲碼。“顧師兄,師兄?!睏钐撗宰运砗筇匠鲆粋€腦袋,“你在看什么呢?”他順著顧夕歌的目光望去,立時皺起眉道:“顧師兄,你喜歡白師妹?不是我說她多嘴,白師妹固然很美,我卻總覺得她虛虛浮浮不大安穩……”話才說了一半,楊虛言立刻自己住口了。在背后說人壞話已然十分不妥,他又沒有半分證據,簡直是胡攪蠻纏。哎,顧師兄定然討厭自己了。楊虛言垂下了頭,簡直不敢看顧夕歌第二眼。出乎意料的是,一貫冷淡的顧師兄竟然回了話。他悠悠道:“我沒看白師妹,倒是在看方師兄。不過一刻,他定然來找你說話,此事你信還是不信?”一聽到混賬師兄的名字,楊虛言立時炸了。他張牙舞爪活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急急辯解道:“我才不要他來,那人嘴里總沒好話,當真讓人討厭?!?/br>美人師兄卻極罕見地笑了笑,只扔下四個字:“欲蓋彌彰?!?/br>楊虛言的臉騰地紅了,他讓這四個字弄得無比心虛,甚至不敢再看顧夕歌的眼睛。這般窘迫狀況使他越發尷尬,就連方景明也被他莫名其妙瞪了好幾眼,無辜得很。他就這般恍恍惚惚等到風行船開,才叫隨行的魏殿主一段話扯回塵世。“這條風行船可是了不起的寶貝,從蒼巒山到開銘山只需短短一日,就連大乘仙君的玄光亦不過如此?!蔽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