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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和自己徒弟談情說愛?!?/br>“那是道侶?!标懼毓獠逶捔?。易弦頗為贊賞地忘了陸重光一眼。他最欣賞自己這小徒弟識時務有眼色,眼見自己今日要與他談些不一樣的事情,就不再緊守師徒之禮,不勞煩自己多說半句。易弦忽然語出驚人,他平靜道:“他們萬衍洞虛一脈的劍修,多半都傻,而紀鈞就是最傻的一個?!?/br>這可是個天大的新聞。若讓九巒界其余修士聽了這話,難免驚訝地合不上嘴。第61章乍一聽得此等隱秘消息,陸重光面上卻并無一絲驚訝之色。他只是望著地上那株剛生出來的柔弱小草,開玩笑般道:“師尊還是別說了,我怕聽了這種不該知道的消息,會被紀真君滅口?!?/br>“沒膽子?!币紫颐嘉睬鍝P,“就這點而言,你比不上你大師兄何懸明半分?!?/br>又來了,此等明褒實貶的話,真是自己師尊一貫的路數。想來這人在何懸明面前,定然時??洫勛约?,由此才讓自己大師兄恨他入骨。那何懸明又何止是有膽子,他想干的事情足以讓整個混元派目瞪口呆。他們師徒三人,對那件事心中都是雪白透亮,卻獨獨不說破。陸重光甚至覺得,自己的大師兄簡直太可憐了。易弦好似一只逗弄著貓的老鼠,只虛虛一拽,就扯住了自己大師兄的尾巴尖,在爪間晃蕩來晃蕩去,卻獨獨不吃它。平白無故碰上這種混賬師父,真是何懸明倒霉。再倒霉又能倒霉過自己?他莫名其妙栽在那少年劍修手上,為他徒生魔障??v然那魔障不復存在,卻讓陸重光越發瞧清了自己的一顆心,倒有一成地方寫著“顧夕歌”三個字。一成之地不算多,亦不算少,這已然是陸重光所能給予最多的柔情。他對瑟貍與常瑜,都未曾讓其名字銘刻在自己心上。喜歡歸喜歡,依然未到愛慕的程度。然而他對那高傲的刻薄的心狠手辣的少年劍修,倒是真的上了心。情亦似人。它住陸重光心里,時不時輕輕撓他一爪子,叫他知道他還記掛著一個人。這五年來,陸重光嘗試了無數種清心斷念之法,倒也頗有成效。他本已將那少年劍修的名字磨去個七七八八,只剩一道微薄殘影虛虛籠在他心上。誰知他十余天前乍一與顧夕歌重逢,一瞧見那雙如星般璀璨的眼睛,所有渴慕與掛礙又都死灰復燃熊熊燃燒。它們見縫插針地蓬勃生長,那片草叢纖弱至極,卻偏偏無法拔除,一動心就跟著狠狠一疼。陸重光倒是不知,他上輩子究竟欠下了什么孽債,才讓他對顧夕歌這般惦念,簡直無可奈何。他自己比賽剛結束,一見大片烏云掩住明宵峰,首先想起的就是那薄情寡義的少年劍修。誰都知道五百年前紀鈞斬了七位煞滅宗長老的事情,這烏云魔氣定是沖著顧夕歌去的。然而等他來時,只瞧見紀鈞一劍而出斬斷明宵峰。此等大能驟然拔劍震怒,卻只為蓬萊樓算計他的徒弟。且不論紀鈞究竟對顧夕歌有沒有其他心思,這等拔劍一怒只為徒弟的氣魄,就叫陸重光敬佩不已。和紀鈞比起來,他那點情思與惦念,簡直有些卑劣不堪。易弦半點也不在意自己徒弟正在走神,他依舊悠悠道:“他們萬衍洞虛一脈,向來一脈單傳。幾十代洞虛殿主大多一輩子只收一個徒弟,由此便滋生出許多有趣至極的事情?!?/br>“就好比上代洞虛殿主太玄真君是個驚才艷絕的女子,卻偏偏對自己快要破界飛升的師尊惦念不已。妾有意郎卻無情,上代洞虛殿主的師父,毫不留戀破界而去,只留得太玄真君黯然神傷?!?/br>“癡情人,難得?!标懼毓夂喍淘u價道。“因此她收得紀鈞為徒后,便意志堅定讓紀鈞走無情道,不想他再受自己曾受過的苦楚。太玄真君剛將紀鈞收入門內三十載,就死在一處上古遺跡中,一輩子未曾再見她那狠心的師尊一面?!?/br>“師徒相戀,本來再正常不過?!币紫业?,“九巒界中亦有不少師徒結為雙修道侶,然而這事發生在萬衍洞虛一脈,卻不是一件好事。這回陸重光真的來了興致,他微微轉頭問:“為何如此?”“你想聽,為師卻不想說了?!币紫倚Σ[瞇抖了抖袖子,似一只洋洋得意的老狐貍,就等著蠢貨踏入他設下的圈套之中。這可恨至極的師尊!陸重光心中已然轉著無數個念頭,依舊只能恭恭敬敬道:“徒兒實在好奇,還望師尊替我解惑?!?/br>易弦眼見自己徒弟服軟,滿意地點了點頭。年輕人就是要時刻敲打一番,由此他們才知道自己決不能越過自己這師尊去。此乃御下之道,亦是磨煉徒弟的一種方法。他又故意等了片刻,眼見陸重光面上未有一絲焦急與煩躁,這才慢悠悠道:“因為在萬衍洞虛一脈,此類師徒苦戀不得的事情,數千年間已然發生過十幾次,倒不知受了什么詛咒孽緣?!?/br>十幾次,陸重光不由心中一顫。修士壽元悠長,若能到元嬰期后,便能足足活上千載歲月。由此算來,洞虛一脈每三四代就會發生此等求而不得的悲慘事情。他恍惚明白,為何那劍修師徒二人都不愿多想。多說多錯,倒不如緊守那一線師徒之別,聊以解情思。“所以我說,洞虛一脈的劍修大多腦子傻?!币紫亦托Φ?,“這次我與紀鈞撇下你與他那寶貝徒弟離開十多天,就是為了到太玄真君仙逝的那處上古遺跡中替她收尸?!?/br>“太玄真君驚才艷絕仙人之姿,臨死前卻在那面阻攔她不能出的玉璧上,輕輕淺淺細細刻了成千上萬個‘王胤’?!?/br>“那字跡歷歷在目,不見悲憤只見深情一片。這樣的女子,不是癡傻又是什么?”話說到這里,易弦的聲音卻有了一絲極罕見地抖動,稍縱即逝。一千二百年前,他在九峰論道上見了那素衣如仙的女子一面,竟莫名其妙起了癡念。他由此生了嫉妒與貪念,記恨起被宋太玄收為徒弟的紀鈞,平白無故總要與他較個高下。易弦總是想,若他堂堂正正打敗了紀鈞,那素衣女子是否會分給他一個眼神?驚訝也罷惱怒也好,易弦只要她眼中有他。這期盼著實太過卑微,卻止不住改不了。后來那素衣女子去了,易弦這心念才徹底熄滅。但那與紀鈞比較高下的習慣,卻一直留了下來。三年之前,易弦偶然探得宋太玄最后的行蹤。那處上古遺跡卻頗為兇險,他自己一人斷然無法平安出入其中。他籌劃了許久,終于在九峰論道上成功賺得紀鈞和他一同前往。紀鈞雖然完完好好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