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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千二百四十八重護山大陣面前束手無策。那黑衣劍修當真不大滿意。他眉頭微皺,又下達了一字號令:“摧!”他號令既出,天空中無數星辰忽然光明大放。它們似是有了心跳呼吸一般齊齊鼓動,應合著地上那條裂縫掙扎的節奏,越抖越快越跳越急。只聽轟隆一聲悶響,被掐中了七寸的那條裂縫忽然驟然脫困。它帶著四分之一的明宵峰,攜著無數磚石碎屑與亭臺樓閣,轟然一聲毅然決然墜入了無盡海水之中。這一變故立時激得海浪翻滾兇猛撲向岸邊。那般的滔天巨浪,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浩茫龐大,足有幾千丈高,似能將蓬萊樓岸邊的房屋沖垮。所幸這護山大陣依舊忠心耿耿,它護住了蓬萊樓繁復精美的房屋。那海浪不甘心地反復拍打沖蕩,激得蓬萊樓山門之處亦開始暗暗顫抖,似要吱呀一聲亦墜入海中。岳炎提心吊膽了好一陣,終于等到了風平浪靜的時候。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他定睛一瞧,才發現紀鈞那筑基期的徒兒所在之處,完完好好沒受半分牽連。唯有方才蘇舒所在之處,隨著斜斜墜入海底的山峰消失得一干二凈。那可是十萬一千二百四十八重護山大陣啊,岳炎不由脊背生寒。這殺神竟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撼動那護山大陣,甚至還掰下了四分之一的明宵峰。紀鈞何止是可怖可怕,簡直是可敬可畏了。看來紀鈞三災五劫定然只剩下最后一二劫。再過一千年,也許九巒界又要久違地出現一位大乘仙君。縱然此時與紀鈞劍拔弩張,岳炎心中卻不由生出幾分無比微妙的敬佩之情來。迄今紀鈞不過修行了一千二百多年,就有了此等修為,如何讓人不敬佩?然而,他們卻注定要與此等厲害人物為敵……岳炎心緒復雜,他微微傾了傾身道:“紀真君已經砍斷了我四分之一的明宵峰,可是出夠氣了?”若是尋常掌門,眼見大能砍斷了自家宗派的山峰,定會無比惱怒。即便能忍下來,面色亦不會太好看。然而此時的岳炎,竟與平時并無多大區別。此等忍耐功夫,可真謂九巒界一流了。紀鈞定定注視了岳炎一會,淡淡道:“出氣了,岳樓主好風度?!?/br>旁人能得紀鈞一句夸獎,定會樂不可支足可炫耀上幾百年。然而岳炎倒寧愿從未有過這么一樁煩心事,他點了點頭,攜著眾多嚇得面色發白的副樓主離去了。紀鈞為了自家徒兒,先是二話不說滅了一個煞滅宗練虛真君,又硬生生砍斷了蓬萊樓的明宵峰。此等傳奇至極的事情,定然瞞都瞞不下。顧夕歌卻恍如在做夢一般,好一會才怔怔望向自己的師尊。他未料道,師尊竟真的為自己狠狠得罪了煞滅宗與蓬萊樓。師尊惹了這般大的事情,即便在沖霄劍宗內亦不好交代。又是自己牽連了師尊,叫他不得片刻安寧。“徒兒有錯,還請師尊懲罰?!鳖櫹Ω栊娜绲陡?,他剛想下跪認錯,就被一道靈氣虛虛托起。紀鈞一雙黑眸中神色復雜,他終究淡淡道:“你今天做得很好,并沒有錯?!?/br>“對敵之時,就該竭盡全力毫不手軟?!毙聞π揲L睫眨了眨,又平淡說,“師父替徒弟出氣,是全天下最理所應當的事情?!?/br>顧夕歌聽了這話,險些熱淚盈眶。但他終究長大了,不再是十年前的八歲孩童,可以正大光明撲進師尊懷里。他只是低聲道:“師尊……”“我在?!?/br>顧夕歌嘴唇抿了抿,又小聲叫了一句:“師尊?!?/br>玄衣劍修并未答話,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那一剎,顧夕歌心中似有什么東西塵埃落定。它漂浮了很久很久,終于生根發芽再難撼動分毫。他們兩人隔著一丈距離,遙遙對望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縱然無人說話,亦是心意相通再無所求。“你贏了,我要遵守承諾?!?/br>卻有人極突兀地插了一句話。那紅衣如火的魔道女修,花一般飄落在顧夕歌身邊。眼見言傾離得這般近,顧夕歌不由皺了皺眉。他冷聲道:“不必,我對你無意……”隨后顧夕歌猛然瞪大了眼睛。那紅衣女修身如鬼魅,竟讓他也沒反應過來。輕柔溫暖的一個吻,只在他臉頰落了片刻,一觸即離。顧夕歌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竟讓言傾輕薄了。“信守承諾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毖詢A眸光狡黠如星,她望了望顧夕歌,直接松開了這少年劍修。她又大著膽子,極快地扔下一句:“你發呆的模樣,比你板著臉時可愛多了?!?/br>隨后這放肆至極的魔道女修,直接踏上玄光消失了。第60章若讓其他修士看來,有言傾這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簡直是八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但顧夕歌簡直不能更惱怒。他深恨那一刻自己無能為力,竟硬生生讓那妖女光明正大輕薄了一下,特別是在紀鈞面前。不知道的人瞧了這一幕,定以為他同那妖女早就兩情相悅。就連他之前神態嚴肅的拒絕,都成了口不對心的害羞。言傾當真好心機好算計,只一下就擾得他有口難辨。顧夕歌躊躇猶豫了好一會,終于輕聲道:“我與那妖女之間根本沒什么,師尊你信我……”那雙長睫掩映下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全然的窘迫與焦急。紀鈞望了他這徒兒足足一刻,看得那少年有些躲閃與不安,這才淡淡道:“我信你?!?/br>顧夕歌得了師尊此言,立刻嘴唇微翹眼眸晶亮,簡直與一個得了師長夸獎的十七歲少年并無任何區別。他的徒兒真的長大了,紀鈞忽然恍惚了。曾幾何時,那個緊緊跟在他身后舍不得離開半步的孩子,竟成了這般俊秀清雅令人望之傾慕的少年。顧夕歌能一道劍光蕩盡數百煞魂,浩蕩之氣充盈于天地,劍意蓬發讓他看了亦不由暗暗點頭,亦能不卑不亢正對練虛真君刁難壓迫,挺直的脊背不曾彎下片刻。那是他的徒兒,他親自教導了十年的徒兒。紀鈞心中忽然涌起幾分不舍與酸澀,他永遠記得初見時那孩子如一只驚惶幼獸尋到依靠般,死死抱住他不放,guntang淚水洇濕了他玄色法袍。那淚水灼熱的溫度透過他層層衣襟,直至他心中,融化了紀鈞那顆沉寂了許久的心。紀鈞行得是無情道,早將自己一顆心拋于外融于天地。是那八歲孩童驟然一抱,讓他知道自己終究未能斷念解脫,由此便遙遙牽掛起這孩子來。十年來,他眼見這孩子一日日抽條拔節,逐漸成長為玉樹般白鶴般的美少年,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