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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烈涼薄地想,人類這句話確是有幾分道理的。沒人比他更清楚,十萬里信淵山中那些妖修心中懷著怎樣的仇恨,他們恨不能將所有人類修士的血rou骨髓扯爛嚼碎,一并吞咽下肚。只需一星點火苗,信淵山的妖修就能將九巒界攪個天翻地覆。然而顏烈也不得不承認,人類修士的修煉之法自有其獨到之處。他偶然自人類修士身上找到了一本推測天數的易書,竟與九尾玄狐天生傳承的玄術殊途同歸相得益彰。有了這本書,顏烈測算天命的本事倒比許多練虛修士更為高明。顏烈在八只小崽子出生后便算了一卦,卦象大兇。不光小崽子要死,就連他自己也生死未卜。公狐貍頗有些后悔不及。早知道就不該讓蕓娘干那種傻事,崽子終歸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沒什么關系。如果蕓娘還活著,他們還不是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一想起這點,顏烈反倒有些恨眼前的這窩小毛球。若不是為了這些崽子懷胎三年,蕓娘又何至于扛不住那區區一道天雷?那道天雷固然因為這窩小崽子里要出一個了不起的妖物,天道有感故而落雷。然而顏烈全然不在乎什么妖帝降世振興妖修的傳言,他只愿蕓娘回來。一只小爪子輕輕蹭了蹭黑狐貍的下巴,顏烈終究被這一蹭喚起了幾分父子親情。他將討好他的老七抱了起來,和顏悅色道:“明天是大晴天,爹爹帶你們出去曬太陽,老七高不高興?”小狐貍耳朵動了動,用力點了點腦袋。誰知這曬太陽竟無端曬出事來。顏烈依舊如平常一般,化為人形百無聊賴生無可戀地放養小崽子。顏烈忽然感覺到一縷尖銳神識,如電光似霹靂,眨眼間就穿透他護體靈氣擊中腰下三寸,那卻是他的軟肋。這般手段,如此能為,怕是練虛修士。那場劫難,原來就應在今日。顏烈突然恍然大悟,隨后他就悄無聲息地暈了過去,任憑老七死命咬他耳朵也沒有半點反應。顧夕歌自藏匿之處走了出來,他面色微白眸光暗淡,顯然情況并不好。他要在公狐貍洞府前當著公狐貍的面謀劃殺掉公狐貍的小崽子,要干這么一件作死至極的事情,這半大少年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他勉力化出一道劍光,對著顏烈當頭斬下,這道以往無堅不摧的劍光卻連那公狐貍的毛都沒切下半根。果然化神妖修不是那么好殺的,顧夕歌并不意外。也只有方才那道大乘期神識外放而成的利箭,才能穿透化神妖修護體真氣,可惜卻未能擊殺他。只那一下就去了顧夕歌一半修為,想來再來一下也決然無用。而自己這道練氣大圓滿的劍光,怕是也只能給化形妖王撓癢癢。趁顧夕歌對付老狐貍的這一會,其余八只狐貍崽子拼命倒著短腿向外跑去,方向各不相同。它們雖然只有三個月大,但九尾玄狐生性機警,狐貍崽子們早就嗅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自己的爹都被打趴下了,它們又能干什么?自然要趕快逃命才是好狐貍。眼見小崽子們全都跑了,顧夕歌依舊不驚慌。他燃起一張青色符咒,低聲吟誦了幾句咒文,一道道青色光芒蛇一般竄進林中,不一刻就捆著八只狐貍崽子一并堆到顧夕歌腳下。那七天時間顧夕歌當然沒有白白浪費,他早就在那八只狐貍崽子身上印下了神識烙印,沒叫顏烈察覺半點。他只需一道小挪移咒,但凡這些狐貍崽子沒跑出方圓三里之外,就能輕輕松松一個不缺地綁回來。顧夕歌看也不看地上死命掙扎的狐貍崽子一眼,劍光試探般斬向其中一只,不出意料地被擋下了。這道劍光簡直像斬在棉花上,軟綿綿全然不著力。那狐貍崽子身上瞬間騰起的陣法卻叫顧夕歌瞧的一清二楚,玄心八衍陣,老狐貍的手筆還挺大。這八只狐貍崽子身上的陣法各自成陣獨立運轉,聚在一起后卻陰陽相生化為八卦,固然沒有半點殺傷力,卻也固不可摧。這原本是九巒界某些小宗派的護山大陣,拿來保護八只狐貍崽子簡直大材小用。若是其他修士,只能認栽走人。但老狐貍敢在顧夕歌面前玩陣法,簡直是班門弄斧。萬衍劍修本就是靠劍陣對敵的,能結陣自然也會破陣。顧夕歌前世見識過不少稀奇陣法,只一個玄心八衍陣他還不放在眼里,破陣之法更是早就爛熟于心。他將一道劍光一分為八,拿捏好力道同時在八只狐貍崽子身上砍了一下。那玄心八衍陣立刻運轉,幽藍的八處陣眼只在虛空中出現了剎那,似一朵初綻的藍睡蓮。那花瓣綻放得快凋落得更快,被八道傾注了神識分外厚重的劍光齊齊砍中,立刻消弭于無形,輕而易舉全不費力。此陣的破陣要訣,就在于同時摧毀八處陣眼,晚了半秒都不行。顧夕歌這一下同cao八道劍光的分神之法可謂精妙到了極點,怕是紀鈞見到了都會大吃一驚。隨后顧夕歌卻不喘半口氣,又是一道劍光直接劈下,那八只小崽子就有七只斷了氣。“所有因果,我自一力承擔?!鳖櫹Ω璧吐暤?。他閉了閉眼,取出了七枚納魂珠運起靈力,那七只幼獸魂魄便被牽引到納魂珠中。有了妖獸魂魄的納魂珠卻是微熱而沉的,仿佛那魂魄也是有重量有溫度的。它們沉甸甸聚在顧夕歌掌中,讓他的手掌不由顫抖了一下。顧夕歌剛攥緊這把納魂珠,渾身的寒毛就立了起來。他護體的那枚玉佩只擋了一下,就化為齏粉散在空中。這片刻恰巧讓顧夕歌避開心口,沒讓那偷襲者一下把心掏出去。老狐貍醒了,狐貍崽子果然沒這么好殺。顧夕歌捂著流血的肩頭,心中卻一片沉靜。第26章鎮鎖心魔顏烈將老七揣在懷里,舔了舔利爪上的鮮血。不愧是人類修士的血,靈氣充足且甜而潤,簡直比得上五十年成熟一次的蘿榭果,更遠勝于其余妖獸的味道。無怪乎許多妖修即便修為頗高,依舊無法戒除吃人rou喝人血的習慣。信淵山的妖王偶然聚在一起喝酒時,都是吹噓自己三千年前生吞了多少元嬰修士又把多少化神修士曬成干當下酒菜。元嬰修士與化神修士自然不好殺,其中多半都是吹噓出來的假話,但他們言語中對人rou的渴望卻是無法掩蓋的。仇人鮮血的味道讓顏烈雙眸暗紅兇光乍現,但他卻并不著急,反而慢條斯理先將手上的鮮血舔了個一干二凈?;裱跻獙Ω兑粋€沒有筑基的人類少年,自當十拿九穩不出半點意外。雖然人類小崽子頗有兩分詭譎手段,但他還能在這十萬里信淵山中掀起什么波浪?那半大少年倒是頗為沉穩,他依舊全神貫注毫不放松,就連肩頭鮮血淋漓的傷口也不在意。他掌中那柄素白劍胚似是感知到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