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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標志,你去看看,兩人相處相處,說不定就給掰回來了?!?/br>符文遠對這番理論簡直哭笑不得。第二天符文遠去了醫院,兩老人聽說他是誰的兒子后對他連轟帶搡。符文遠道:“你們姑娘這手術費用不大,我們多有冒犯,先墊付著權當賠禮,我母親的條件你們就當全沒聽見?!?/br>對方嗤道:“你個毛頭小子說話做得了主?”符文遠笑里些許自嘲:“我也有些積蓄,可以做主?!?/br>拖延如此多時日,于蘭總算順利做了手術。兩老人對尤玲仍心懷憤怒,對符文遠倒是態度有所改觀。一家三口回鄉那日,前因后果只知道一半的于蘭原本蒼白的一張臉對上符文遠愣是生出些許紅暈來。符文遠心下敏感,自知罪孽深重,道了些祝福話語便匆匆告別。后來,于蘭來市里打工,借還錢的由頭與符文遠見過幾次。符文遠對女孩心思猜了個十之八九,只能每每委婉拒絕,于蘭卻偏聽不懂。符文遠正打算向對方坦白自己時,符琛卻下了死命令:“你怎么混賬都成,但你必須結婚生個兒子!”正巧那時,季培年似隱隱察覺了他的心事,躲他躲得厲害,最后干脆躲到了國外,許多年后才回來。數團亂麻纏在一起,符文遠夜夜借酒消愁,憔悴到嘆人生艱難的力氣都散盡。那晚他與舊友相聚,散場時已是醉醺醺,卻又獨自鉆進另一家,竟發現正是于蘭打工的地方。于蘭笑吟吟招呼他,見他喝成一灘爛泥揪著一顆心給他端上一碗醒酒湯。他在這邊傷春悲秋著,時時感受到落在身上的一雙guntang視線,心里思忖著再不能耽誤要盡早向對方說明。但現在是說不得的。喜歡男人?對方必定當他發什么酒瘋。一念之間,一線之隔,截然不同。酒,是個不可思議的東西。符文遠打記事起頭一次在未著片褸下醒來,他側頭,于蘭正在無聲流淚。一切塵埃落定。“你對季培年是那種心思?”宋雨喬垂著眼瞼,視線落在嬌艷玫瑰上,撥弄撥弄花瓣,極漫不經心般道。“哪種心思?”符文遠反問。“呵,你不必同我打官腔,你看他的眼神,騙不了人?!?/br>看他的眼神?符文遠心里苦笑,他倒當真不知曉在旁人眼里那是怎樣一種眼神。他與季培年是自小相識,兩家長輩私交甚篤,曾打趣說若是一男一女必定早做了娃娃親。這話眾人都當玩笑講,唯獨長成了他心里一顆刺。季培年生性貪瘋,身邊時常圍繞鶯鶯燕燕。少年時教室到校門短短一截路能讓他招蜂引蝶走上個把小時。季培年玩得開,愛獵奇,但對同性,是絕無迤邐心思的。“多謝宋小姐好心提醒?!?/br>符文遠作勢起身,宋雨喬卻傾身靠近他,一團煙霧噴在他臉上,低聲道:“于蘭不傻,你好自為之?!?/br>于蘭當然不傻,一張旁人眼里再尋常不過的老照片就能讓她悉數明白。符文遠更加懵懂了,他看他的時候,究竟是什么眼神呢?帶著祈求或是熱切的渴望?不,不會,他總是十分克制的。他想不明白,為這個疑惑輾轉反側,夜不成寐。桌布是于蘭的嫁妝,連被褥床單枕套等共計十八件,走線細致,秀淡藍色云紋,于蘭十分愛惜,多年后依舊完好如新。符文遠盯著那垂下來的流蘇,心想,這桌布還未舊呢,夫妻已經走到盡頭。“離婚吧……是我耽誤了你。這棟房子還有我半數財產留給你,小舟……”符文遠抬頭看一眼全無生氣似拆線布偶的符舟,遲疑片刻,繼續道,“小舟,跟著誰憑他自己的意愿吧?!?/br>良久無人回話,當年憂心兒女的長輩如今都已走到人生邊上,強加的訓誡如干裂墻皮般紛紛剝落,自知再無力涂抹上去。“不離?!庇谔m道,她看向符文遠的眼睛,“符文遠,走到今天你該已清楚,你最大的阻礙,不是我?!彼龘u搖頭嗤笑道:“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br>我會捏著這一紙婚書,讓你永不自由,萬劫不復。第7章第7章“你還在這兒呆愣著做什么?趕緊去換衣服!”“九十九”老師訓一句符舟,隨即拍手招呼眾學生圍攏,“待會兒唱的時候,眼睛不要四處亂瞟,保持微笑,還有一班班長,唱完后賀詞你先開一句頭,免得不整齊?!?/br>一班班長應一聲,“九十九”又對另一個學生喝道:“你紅領巾呢!”三年級已經表演完了,正要上臺時符舟才換完衣服出來。蘇融一把拉住他,將他領子給翻好。活潑的歌詞,活潑的曲調,一株株小樹苗站在臺階上搖啊搖。臺下的領導們不時點頭,露出贊許的神色。符舟嘴里幾乎沒聲,蘇融在前排掩映下偷偷握住他的手,對方指尖冰涼。符舟卻默默抽開了。曲畢,道賀,謝幕。去了后臺,孩子們歡天喜地,四處沖撞,跑進家長懷里合影留念。蘇融跟著符舟走往更衣室,對方卻只給他一個背影,并無開口說話的打算。換完衣服,符舟悶聲離開,卻被搶先一步等在外面的蘇融抓了個正著。“我要轉學了?!彼_口說道,眼睛望著鞋尖,不與蘇融對視。“啊,哪間學校?”或者,“到那邊之后常聯系?!边@樣的話蘇融說不出來。“小舟?!眱傻缆曇繇懫?,符文遠和于蘭分開數米站在家長堆旁。符舟應聲回頭,卻挪不動腳尖。這幼稚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走向誰,選擇誰。那就干脆不選好了。蘇融拉著符舟就要往教室走。前兩天蘇禹來看他,帶了幾盒進口的糖果點心,他本是從不收的,但這次破天荒留了下來,蘇禹還心想他開始慢慢原諒自己。符舟要掙脫,蘇融將他牽的更緊,他心里一層層不安漫上來,幾乎是拉扯著符舟在往前了。符舟輕輕喚他一聲,蘇融心尖一顫,剛才唱歌時蘇融就發現他嗓子都嘶啞了。他心疼的回過頭望向符舟。“跟我去教室好不好?我拿薄荷糖給你吃?!甭曇魩缀鯉е砬?。符舟搖搖頭,然后一根一根掰開蘇融的手指。三個人,他一個都沒選,孤零零的走向校門口。后來很多年,符舟午夜夢回常常會痛恨自己當初的懦弱。很多事,別人眼里不痛不癢,落在自己身上卻能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符文遠和于蘭之間的牽扯他無力改變,可他和蘇融之間,在那樣小的年紀里能存多少不干凈的心思,就算是被于蘭介懷了,也是一句玩笑就能帶過去的。他那般苦痛糾結,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離開那天起得很早,去院里最后瞧一眼那從玫瑰,卻發現原來早就敗落了。于蘭倚在車邊催促,符舟充耳不聞,木著臉拿了一旁的水壺給玫瑰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