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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七姑娘體弱,可別是個福薄的。 # “病了?” 君晨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賜字宴后他突然就忙了起來,腳不著地連信都沒時間寫那種,等回過神,他已經多日不曾去過溫七那,如今不知溫七是真病假病,他心中掛念,便在當晚去了溫七那里。 溫七的院子一如往常,推開窗后能看到里面被帳子遮擋的床。 但是不對,夏束不在! 君晨躍進屋內,大步走到床前,猛地掀開了帳子。 帳子里空空蕩蕩,只有鋪疊整齊的被褥。 君晨想起了這幾日突然的忙碌,也想起了賜字宴前夕溫七突然的縱容。 不對,還要更早一些,從她最初堅持裝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有了小書房,也是成天待在書房里不出來開始,她讓人習慣她的閉門不出,從而導致如今只要裝病,哪怕十天半月不見她人,也不會有一人懷疑她已經不在溫府。 這都是她算計好的! # 確實是溫七早就算計好的,溫七從長公主府回去的頭一天,便告訴了自己的母親,自己已經治好了嗓子,且是國師的弟子。 她還央求母親,替她遮掩她不在府中的事情,若是哪天事發,就騙別人,說她早早就回了莊子上養病。 溫二太太見溫七有所倚仗,且不是胡鬧,就答應了。 于是在溫府賜字宴后的第二天,一輛馬車駛出京城,先是去了隱山,后又開始,朝著西面走。 馬車外形十分低調,但內設考究,鋪了好幾層厚厚的棉被,棉被上頭又蓋了一層毛絨的獸皮,固定的矮幾上有用磁石固定位置的茶壺茶杯與果盤,矮幾旁還堆放了許多塞滿棉花的坐墊與枕頭,馬車里還有許許多多的暗格,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外頭駕馬車的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夏國少年,金發碧眼,滿頭的辮子上扣著許多金屬扣和鈴鐺,辮子被風吹起時鈴鐺和金屬扣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們迎著溫和的暖風一路向西,期間路過城鎮都會停下吃飯補給,或是住進客棧里,休息一夜再啟程,若是露宿野外,他們便去山林里打獵,烤好后就著在城鎮買來的干糧進餐。 差不多半個月后,他們終于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閩川穎城。 馬車就這么駛入城內,街道喧鬧,馬車內淺寐的溫七很快就被吵醒了。 睜開眼時她正像個放浪公子哥兒一般左擁右抱著一堆柔軟的枕頭,緩過神來,她先是從枕頭里爬起身,整理了一下被自己睡亂的衣服,然后再翻開墻上一個暗格。 只見那暗格的門里是一面銅鏡,鏡子下頭還有需多小格子,里頭放著梳子首飾和胭脂水粉,儼然一個小小的梳妝臺。 馬車慢悠悠走在城內的石板路上,駕車的少年拉著韁繩目不斜視,像是對城內的繁華景色絲毫不感興趣,反倒是那些個路人,見了他這般顯眼的異國人特征,免不了多瞧上幾眼。 這一瞧就瞧出事情來了。 永國的西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地域特征,那就是江湖人士遠遠比永國其他地方的要多。 俠以武犯禁,甚至出現過西邊某地縣丞剛正不阿,給犯事殺人的江湖人判了刑罰,結果當夜就被那江湖人士的同門找上門來,縣丞一家滿門被滅的慘事。 朝廷自然不會允許江湖人這般狂悖,多年拉鋸之后,漸漸就把西邊這里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江湖人相互之間尋釁滋事朝廷不管,但傷及百姓官員必將依法論處。 各種條例細節會根據地域不同有所改變,但基本就是這么一個宗旨。 夏束看起來像是江湖人嗎? 他腰后佩著一把短劍,那自然就是的了。 更別說他那張不屬于本國人的面孔,一些上頭的江湖人因此尋釁,根本就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一碗吃了一半的豆花就這么朝著他砸了過來。 夏束抽出帶鞘短劍直接就把豆花打開,只見那碗豆花怎么來的又怎么回去了,狠狠砸在了那名手賤江湖客的頭上,花樣簡單的瓷碗就這么在那江湖客的腦袋上四分五裂。 周邊坐著喝豆花的百姓熟練而又見怪不怪地放下銅板起身退開,那賣豆花的大娘趕緊先去收了銅板,然后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該找江湖客要銀錢還是該找那馬車上的少年要。 江湖人損壞百姓的東西是要賠償的,這也是規矩。 索要賠償的百姓也少有因為怕就不去要賠償的,因為江湖人若是欠百姓錢,還因不給錢濫殺百姓,會被記入朝廷的犯禁錄。 那犯禁錄原先只是朝廷記錄武林人的黑名單,后來由武林盟老盟主做主表示,凡是上了朝廷犯禁錄的,也都是武林盟要捉拿的人,漸漸的,上犯禁錄成了恥辱,容易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些名門正派也以捕捉這些犯禁錄上的人去衙門認罪伏法為己任。 因碗中豆花淋了糖水,灑出的糖水還是不免弄臟了馬車的簾子。 夏束抿唇,看向被砸了滿頭豆花的人。 那人是一大漢,本就兇神惡煞的臉氣到漲紫后更是嚇人,掄起大刀就朝夏束走來了。 他還沒開口,夏束就先說了句:“你弄臟了我的馬車?!?/br> 那大漢:“你還砸了我腦袋!” 也不顧是他先拿豆花砸的別人,明明不講道理,卻還理直氣壯。 夏束往車墻上敲了敲,冷聲道:“能殺嗎?” 車內溫七還在梳頭發,隨口道:“小孩子家家哪來這么大火氣,給個教訓就行,別弄臟了自己的衣裳?!?/br> 不好洗。 夏束聞言,拔出了短劍。 大漢聽聞車內是女人的聲音,也笑:“竟然是個娘們,好,等大爺我宰了這個小兔崽子,就進去好好疼……啊啊啊?。?!” 大漢嘴里的臟還沒吐完,就被一聲慘叫替代。 只見大漢原先砸豆花那只手被夏束用短劍斬下,鮮血從斷肢的切口噴涌而出,疼得那大漢倒地不起。 但那大漢在此地算是地頭蛇一般的人物,狐朋狗友不少,只見原先還在看熱鬧的其他江湖人都站了起身,朝著夏束走來。 車內,溫七梳了個最簡單的發式,又將兩枚橙色的珠花簪到了頭上,她左右看看,確定珠花對齊了之后,又戴上了同款的耳環,還往手腕上套了一只白玉手鐲。 馬車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砸在了馬車上。 馬車角落有固定的臉盆,里頭的水因為馬車的震動晃了晃,但因為臉盆夠深,并沒有水灑出來,溫七拿了巾帕用水洗臉,洗好后擦粉涂脂。 帶著金粉的暗紅色在唇上抹開,帶出幾分尊貴,幾分矜嬌。 溫七上妝手殘,所以沒有給自己畫眉畫花鈿,只把口脂涂上也就算完了。 等她放下口脂盒子,馬車也動了起來。 車輪子壓過石板路,車輪旁的石板上倒滿了哀哀叫喚的江湖人,夏束甩韁繩的同時,還給上前來的捕快扔了安置費。 是用來勞煩官府清潔道路,拖走那些人的費用。 看賣豆花的大娘搓著手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