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池收到信號立刻欺身上前，用手按住方溏的后腦勺，吻了上去。

紀池用力吮吸，輾轉著啃噬，他用舌頭撬開方溏的嘴，向前頂了頂，方溏把牙齒咬得緊緊的，一點也不相讓。

“寶貝兒，松開?！奔o池悶悶地開口，呼吸加重。

方溏忽然把頭偏向一邊，摟著對方脖子的手放開，狠狠推了一把紀池，紀池被推得撞在洗手池邊。

“你可以走了?！狈戒缬眯渥硬磷?，淡淡地開口。

“你……沒接過吻？”紀池看著方溏問道。

“對象都沒處過，紀老大嫌棄我的話可以找別人去?！狈戒缋湫?，轉過身推開廁所的門出去，把紀池一個人留在原地。

“小紀走了？”聽到病房里傳來爺爺的聲音。

“嗯?！?/br>
紀池悄悄出了病房。

在走廊里，他聽到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紀池捏緊了拳頭狠狠朝旁邊的墻壁打去，巨大的聲響讓在走廊里散步的病人都轉過來看他。

他的手變紅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本來不該這樣的，方溏冷笑，摟住自己脖子時的試探和小心翼翼，冰冷的嘴唇怎么也吻不熱，轉身時毫不猶豫，能感覺出來的厭惡，都在紀池的心上劃刀子，血卻流不出來。

太離譜了。

紀池重重了嘆了一口氣。

“你好久都沒來看過我了，紀池?！?/br>
防彈玻璃把兩個人隔開，紀池坐在椅子上把探視電話舉到耳邊。

“我這不是來了么？”

出了醫院，紀池就打車來到這里。

男人笑了一聲：“最近怎么樣？”

“還好?！奔o池一臉輕松，把腿翹起，背靠在椅子上。

男人把臉湊到玻璃前，盯著紀池的眼睛：“你多少天才來一次，就這么敷衍我？”

紀池和男人對視了一會兒，緩緩對著探視電話說道：“他還好，只是最近碰上點麻煩?！?/br>
“你會幫他的?！?/br>
“是?！奔o池毫不猶豫。

男人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我不僅會幫他，我還會替他做更多事?！?/br>
男人收住了笑：“這不太像你了?！?/br>
“也許我變了吧?！奔o池站起身，“我走了，你在里面好好改造?！?/br>
紀池把探視電話放回原處，他沒看見男人在他背后一直坐著，悲戚的眼神一直把他送出了門。

“紀池，我對不起你們?！?/br>
第7章第7章

“我站在碼頭上，看浪潮洶涌，帶走了黃沙，海鷗在水中準備起飛，來自遠方輪渡的鳴笛聲來找我，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br>
——紀池

方溏買了一包“大前門”向出租屋走，巷子里滿是泔水味，朝前走了一段，果然是工人打翻了泔水桶，一大灘發著臭味的水，里面躺了兩只死老鼠翻起肚皮，一只老鼠的頭已經被車碾壓過，露出森森的白色腦漿。

旁邊的平房外，燙著大波浪的女人倚在門口抽煙，煙霧繚繞中笑著看方溏，方溏經過時，女人朝他的背影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調子從低轉向高，有一絲輕佻的意味。

男人和女人邊打著架往門外走，男人罵罵咧咧的，女人邊哭邊捶打男人，男人不耐煩，把女人掀翻在地絕塵而去，女人哭得渾身顫抖，嘴里一直說著詛咒的話。

方溏緩緩走著，把煙拆開，抽了一根出來叼在嘴里，細細啃咬煙嘴，一直沒有點燃。

他走進昏暗的樓道，準備把手機掏出來照明，但是按了按，還是黑的，看來是沒電了。他又把手機放了回去，抓著干朽了的木頭扶手拾級而上。

到了，他憑著感覺判斷。

他一抬頭，一個人影蹲在他的出租屋門口，嘴里有微弱的紅色星點，他在抽煙。

走近了一看，他才看清楚那認識誰。

“江旭?！?/br>
江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老大?！?/br>
方溏摸索了半天，才掏出鑰匙開門，江旭自覺閃到了一邊，把煙掐滅。

進了門，方溏走了幾步坐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沙發靠背。

“喝酒了？”方溏點燃了煙，吸了一口，把眼睛閉著。

“喝了點?！苯衤耦^站在方溏跟前。

“你坐?！狈戒缰噶酥概赃?。

“不了，老大?！?/br>
“找我什么事？”方溏躬身，把換了新口袋的垃圾桶拖過來，把煙灰抖在里面。

“前幾天號子立了功，雇主除了按約定打了那么多款給我們，還額外打了些?！?/br>
方溏“嗯”了一聲：“你前天已經和我說過了?！?/br>
江旭不開口。

“你想問我什么？”

“我們和東區的合作，是什么事？”江旭在黑暗里看不清方溏的臉，他向前站了些。

“你暫時不需要知道?！?/br>
“連我也不能說么？”江旭的聲音有一點失落。

“對?！狈戒缬治艘豢跓?。

“那你和紀老大——”

“不該問的別問，我說過了?！?/br>
“老大你不應該這樣！”江旭的聲音變得很激動，“我們和東區一直沒有來往，突然來往這么頻繁會讓北鎮混亂?！?/br>
“你不知道的?！狈戒缬治藥卓跓?，把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

“我是不知道?！苯駩瀽灥卣f，“你和紀池那些我不知道，但是你是西區的老大，你做的影響我們整個區！?！?/br>
“你喝多了，江旭?！?/br>
“那你就當我耍酒瘋吧，正好你可以把我說的當耳邊風。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至于需不需要采納，不一直是你在做決定嗎？”

江旭說到激動處把方溏用手指著。

方溏看到江旭這個樣子，立刻狠狠踹了一腳垃圾桶，塑料垃圾桶被踹成了碎片，彈到墻上，又落下來，碎成更小的碎片，方溏剛丟的煙頭也掉出來，落在了地上。

“你算哪根蔥？江旭?！狈戒缣Ц吡寺曇?，怒斥道。

江旭愣了愣，被吼懵了，踉蹌了幾步，搖晃著開門離開：“是啊，我什么都不是，老大?！甭曇舻偷偷?。

門被重重摔上，門上的那個“?！弊纸K于飄落在地上。

方溏無力地倒在沙發上，他睜開眼，目光可以一直到陽臺，紀池洗的那幾件衣裳已經干了，還沒來得及收進來。

方溏去到醫院的時候，李嬸剛從住院部出來。

“溏溏啊?！崩顙鹄线h就看到了方溏，眉開眼笑地朝他招手。

“李嬸，你怎么過來了？”方溏到了李嬸跟前。

“來看你爺恢復得怎么樣了，今天我家煲了雞湯，送了一些過來?！?/br>
“哦，謝謝?！?/br>
“你朋友也在里面，我去的時候他就在了，給你爺爺削蘋果呢?！?/br>
方溏點點頭。

“我走了，你李叔等著我回去洗碗呢?！崩顙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