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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里面住著的人了,那少年的母親都嚇傻了,被消防隊救下來的時候,就一直跪在地上求饒。那少年犯了錯不假,殺了人也對,但當時他殺了父親后,卻也是跟著他的父母一起被鎖進屋子里沒有出來,直到消防員來,才救下的,被炸得毀了容,還是由他護著他的母親,躲過這場爆炸的。那少年當時是想跟著一起死的,只是被救了。這樁案子就越發復雜了。說他殺人,他又救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錯,想跟著一起死,但是沒死成,年紀又卡在正巧能判刑和不能判刑的節骨眼上。這件案子,少年雖然值得同情,但畢竟整棟樓因此那場爆炸毀了,很多人當時都在夢中,死的沒有,重傷毀容的卻也有好幾個,這樣算,又形成了一個間接爆炸案,所有損失,都是需要賠的。☆、車子陳曦回來后,拿了在里面拍的一些照片,那個場景凄慘啊,至今還有一些住戶在那里久久不愿離去,拋不了他們的窩。那是他們唯一能住的地方了。習卓楠就算隔著照片,也能感覺到那種悲涼。而陳曦帶回來的新證據,還是蘭文在一個社會混混那里詢問安眠藥的事,警察順著調查,還查出了蘭文跟黑道里面的混混關系好的很,想來已經有好幾年混跡那道上了。這就更對蘭文的辯護產生了威脅。習卓楠一整天都在和陳曦整理這些證據,又跑到醫院和警局好幾趟,來回尋找能夠為少年辯護求情的渠道。到晚上十點,精疲力竭,卻又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十點十五分正準備下班收個工,又聽醫院里面傳出其中一名重傷的人死了,僅剩下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懵懂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習卓楠只能和陳曦一起奔到醫院,看了那個孩子,又塞了些錢,仰望著幾間病房里面哭哭啼啼的慘狀,心里難受得很。殃及池魚。蘭文現在也在醫院里面被看護著,聽到這個消息,跟傻了似的,他的母親更是抱著那孩子,差點撞墻自殺。好容易打了安定,靜下來,深夜里,卻依舊有很多悲涼的種子在發芽滋生。習卓楠和陳曦出了醫院,那些租戶還不依不饒的將習卓楠的車給砸了,差點把兩個為蘭文辯護的律師也都給打了。好在有警察和醫院的保安在,護著他們離開。送陳曦回去后,習卓楠也只能開著車子,在城市的街道里轉悠,平復自己的情緒。到凌晨一點多時,才看到無名指上的戒指,從往律師事務所的那條路上,拐到了往家的方向。程淮迦也像是剛結束工作,從書房出來,見到習卓楠一身的疲憊和狼藉,眸光變得幽深。習卓楠順著程淮迦的目光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覺的將外套脫了丟在垃圾桶里,說:“對不起,今天去了一趟華菱,忘記換衣服了?!?/br>程淮迦穿著一身家居服不理他,到廚房沏了一杯咖啡來喝。習卓楠已換了鞋子,跑到洗浴間去沖涼洗浴換衣了。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和程淮迦一樣質地和顏色的家居服,手中拎著一個裝衣服的袋子,和門口的那個裝外套的袋子合在一起。開了門,把袋子丟進樓層垃圾回收管道,才回來,要關燈回臥室時,發現程淮迦坐在客廳沙發上,正端著第二杯咖啡喝。習卓楠猶豫了片刻,走過去,坐到他對面,說:“以后我會注意的,晚上喝咖啡對身體也不好,會睡不著的?!?/br>程淮迦用小勺攪了一下杯中白褐相間的液體:“你可以不回來的,反正已經習慣了?!?/br>“淮迦?!?/br>“你不用說其他的話,也不需要勸慰我什么,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想阻止也不想管,可你至少要記得,這個習慣是為了你養成的。誰沒事會喜歡整夜整夜的泡咖啡來喝,如果有一個人陪著在家,誰又愿意整夜孤枕難眠?!?/br>程淮迦苦澀一笑,“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還有兩天時間就結束了,我們都解脫了?!?/br>習卓楠低頭,看程淮迦起身,腳從自己視線里一步步消失,習卓楠雙手緊扣,眼眸發澀。他也想告訴程淮迦,這些年來很在意他,在意到每當深夜里都會忍不住想他此刻在干什么,可是那么多案件堆下來,習卓楠也只是想幫助更多的那些像今天醫院里面一樣的人。習卓楠以為程淮迦是理解自己的。但……程淮迦把咖啡杯泡進水池里洗了,進了臥室。習卓楠也起身跟了進去,躺在床上,兩人隔著天與地的距離,一言不發,極為寂靜。程淮迦床頭柜上的金絲表一下又一下的發出秒針走動的音,習卓楠的手機也在這刻不合時宜的響起。習卓楠從床頭柜上拿起,食指按向關機鍵,在看到屏幕上顯示陳曦的號碼時,猶豫了下,即起了身,小心的開門出去,問:“怎么了?”“師父,出大事了,那個被告,就是蘭文的母親跳樓了,蘭文也瘋了,醫院里面亂成一團,有人說人瘋了不能判刑,他們就都鬧起來了。醫院里面醫藥費也都是全墊的,現在蘭文死了,想要償命賠錢的主兒不承擔責任,所有人都絕望了,你聽聽,師父,這叫什么事兒?”習卓楠聽見陳曦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對著禍源地,凄厲的哭喊和咒罵哭嚎聲充斥習卓楠的耳膜。說了句:“我現在過去?!本偷脚P室里準備換衣,到了門口,才發覺了什么,退了腳步,轉回到隔間的書房里,從備用衣柜里面取了衣服換了,拿鑰匙就走。只是在出去之前,還是回到臥室門口,小聲的說:“我晚會兒回來?!?/br>好幾秒也沒聽到里面人的聲音,只能轉身出了門。程淮迦望著昏暗的房間,和天花板,終閉上眼,嘆了口氣,走到窗前,看著習卓楠開著車子,從車庫里面消失,疾馳入夜。不是不理解習卓楠的工作,而是……手指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鉆戒,思緒回到很久之前。兩人自小相識,年少輕狂,戀上一個人不過一刻,可他們一直到大學,都沒有發現彼此的心。連同程淮迦當時跟著習卓楠選修法學,也不過是因為習卓楠的父母在當時破產,又遇上車禍。習卓楠一瞬間孤獨無依,一意孤行的去學法律,說是如果有一個好律師,他父母的公司就不會破產,他也就不會失去家。程淮迦因著自小和他的關系,開始不放心之下,和他一起選修了。程淮迦知道習卓楠對法學的執念和對做律師的熱忱,但他的父母早死了,就算他再努力厲害,習卓楠的父母也活不過來。可十幾年了,程淮迦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