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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采萱忍不住笑出聲,“看你,像思考人生大事?!?/br> 秦肅凜看著她,眼神柔和,還是不說話。 張采萱酒杯碰了下他的,笑道:“反正每年都要過年,不需要這么慎重?!?/br> 秦肅凜沉默喝了,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幸運?!?/br> 張采萱聽了,笑容收斂了些,同樣慎重,真心實意道:“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幸運?!?/br> 聽到這話,秦肅凜眼神更柔和些,“采萱,我希望明年我們也能這么好好的坐著過年,桌上有rou,有菜,有木耳,最要緊是要有白米飯?!?/br> 張采萱笑著看了一眼那盆白飯,心情更好了,這是他看出來自己喜歡吃白米飯了。 事實上張采萱不太喜歡吃饅頭,還是粗糧饅頭,這要在上輩子,她一年下來也吃不上一次。 在周府還好些,好歹是白面饅頭,里面沒加什么亂七八糟的粗糧,等回了青山村住到張家,一開始那饅頭還割嗓子 ,她確實是不習慣的。不過想到以后,能有粗糧饅頭吃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了,反正早晚都要習慣,忍耐一番過后,覺得也還行,尤其是挖坑累了回去,餓的前胸貼后背,粗糧饅頭飽肚子。 就算是和秦肅凜成親之后,白米飯也是不常做的。 秦肅凜說完,看到她頗為愉悅,笑問,“你呢?” 其實他之所以考慮那么久,是因為他最想要的……是一個他和她的孩子。但是這樣的年頭生下來的孩子,怕是照顧不好。還是等以后日子好過了再說。 張采萱歪著頭,想了想,“我啊,和今年一樣,就很滿意了?!?/br> 兩人再次碰杯,凄冷的寒風中,小院子里的屋子透出昏黃的燭火,顯得溫暖了些,時不時傳出的低低的說話聲和笑聲,格外溫馨,襯得這臘月最后一日寒冷的夜都似乎沒那么冷了。 過了年,眾人就期待著天氣回暖,等著雪化了之后,好去收拾地,然后下種。 但是老天似乎沒聽到眾人的期盼,轉眼到了正月初十,還是一樣的冷,地里的雪不見融化,偶爾化了一點也結冰了。 就算是不怕冷去了地里,那草凍的硬邦邦的,摸上去刀子似的。那地也硬,一鋤頭下去,根本挖不進去。 就算是勉強把地翻了,種子也不會發芽的。 好在沒有再下雪,想要去歡喜鎮已經較年前安全許多,走的人多了,路也比較好走,。如果膽子大,說不準可以去都城那邊看看。 不過暫時沒有人想去,包括張采萱。 現在的都城,應該也是不好過的。 青山村的人沒了年前的鮮活。感覺死氣沉沉的,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如果開春真的不能種地,那到秋天的時候…… 最近著涼得風寒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年前天氣冷,眾人都在家中,實在不行還能躺到被窩里。但現在已經開春要琢磨種地,許多人不信邪,跑到地里去砍雜草,試了半天,雜草沒砍成,地沒翻出來,人卻著了風寒。 歡喜鎮上的醫館,風寒藥材已經賣到三百文一副了。而且眾人心里清楚,如果山上真的不解凍,想要采藥的人是肯定采不到的,那這藥材的價格肯定還要往上漲。 想想去年,孫氏為了二十文一包的藥材,鬧了好幾次?,F在三百文一包,卻沒有人再鬧,乖乖的拿了就走。 家中有余銀的,甚至會想著多存一點。不過,這是有遠見的,更多的人覺得等過段時間天氣回暖,可以種地了,也就可以采藥了,三百文一副的藥材肯定不可能,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藥材就都砸在手里了。 天氣那么冷,張采萱也不廢那個勁去地里折騰,要知道她可是荒地,就算是豐年都收不了多少,更何況現在這種天氣,能不能把種子都是個問題。 既然得空,她和秦肅凜干脆去鎮上看看,無論如何,鎮上眾人的反應和物價肯定看得出一些端倪的。 這一回的鎮上和以前有些不同,多了許多布料和皮毛,料子滑溜,皮毛也各式各樣都有,那種純白的全狐皮都有,不過相對的價錢也貴。 張采萱首先注意到的卻是街道上多了些和農戶身上打扮不同的人,看模樣倒像是大戶人家家中的管事和下人。 這么多的管事,很可能是……都城那邊過來的。 她確實沒想錯,這些人就是都城來的,年前那段日子 ,越到后面越難,拿著銀子根本買不到合適的東西,比如新鮮的rou和青菜。 好不容易看著路上雪化了,都城那邊的人就出城往鎮上走。 要說吃的,還得是這些農戶家中才有。 更有甚著,帶著下人搬到都城城郊的莊子上住。暫時糧食是不缺的,真正的大戶人家是有專門的莊子供應米糧和青菜。去年收回來的,供今年吃是足夠的,但是菜就沒有了。 所以,這些管事更多還是要換新鮮的rou和青菜。 青菜是不可能的,這種天氣,誰也種不出。 秦肅凜則看上了那純白的皮毛,“大叔,這怎么算的?” 說起來也好笑,現在許多人買東西不再問怎么賣,而是怎么算。因為有的人是換東西,不要銅板和銀子。面前這個穿著如管事一般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不缺銀子的。 他抬眼掃了一眼秦肅凜,眼神在他純黑的披風上落了落,面上笑容真切幾分,“我們要白米,如果有兩百斤,這皮毛你拿去?!?/br> 張采萱悄悄拉了秦肅凜一把,兩百斤白米雖然不貴,但是她瘋了才花兩百斤來換一件披風,如果讓她選,她情愿窩在家中吃白米飯。 秦肅凜安撫的捏了下她的手倒是不再多說,拉著她走開了。 張采萱低聲道:“實在沒必要,我有一件披風了,用那個我覺得剛剛好?!?/br> 灰色的正好,她可不想那么張揚,無論什么時候,這樣頂級的白狐皮都不是便宜貨,穿在身上就表示自己是個肥羊?,F在還好,等到情形再糟下去之后,穿著這樣一件披風,可能會……招賊。 招賊還是運氣好,要是招了土匪的惦記……何必花銀子找罪受? 平白將自己放進危險之中,不符合她想要低調活下去的目標。 秦肅凜將她的手拉入披風中,捏了捏,低低道:“以后我會給你買?!?/br> “采萱?” 一把驚訝的婦人聲音突然在兩人斜對面的鋪子屋檐下響起,張采萱一抬頭,就看到了錢嬤嬤。 乍然看到本覺得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的人,她也有點驚訝。 錢嬤嬤身旁還跟著青荷,邊上還有兩個粗壯的婆子,再遠一點還有兩下人。 錢嬤嬤本有些不確定,張采萱現在的打扮和當初在府上時有很大不同,精神氣色也不一樣。當初她在府上時,低眉順眼,唯唯諾諾,遮掩了出色的容貌,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