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餐盤笑容燦爛。

正在對著鏡子整理袖口的周霆琛愣了一下：“陳姐呢？”

“陳姐昨天不小心崴了腳，正好我來了，她就叫我把早餐端上來?！毙〔鑹匾娭荟∶嫔醋?，但直覺他有些不快，于是仍然端著餐盤，沒敢動彈。

“放下吧?！敝荟∞D過身對著鏡子繼續整理衣領。

幾分鐘后，他才坐下端起咖啡，拿起報紙，見身旁小茶壺仍筆直站在那里，道：“你行李收拾好了？”

“是?！?/br>
周霆琛喝了一口咖啡：“以前做過跟班？”

“……是?！毙〔鑹卦鞠胝f謊，可是大概這人氣場太強，不知為何在他面前，他有種不由自主的畏懼感：“我十歲在鄉下時，給一位鄉紳少爺做過跟班?！闭f是跟班，其實就是二十四小時貼身傭人。

“我知道這里不比鄉下，我會好好學的，琛哥?！?/br>
周霆琛這才轉頭看了看他：“既然你想學，那從今天開始，我便教你?！?/br>
他勾勾手指，讓小茶壺走到他面前。伸出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小茶壺身上的侍應生制服扣子全都解開：“第一件事，你是我的跟班，不是侍應。不需要端早飯?！?/br>
小茶壺不由地紅了臉：“可是陳姐她說……”

周霆琛收起了戲謔的笑容：“第二件事：你是我的跟班，除了我的話，其他人的話你都不必理會?！?/br>
周霆琛的話簡短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手上也是。

小茶壺的侍應生服被他一拉便脫了。

周霆琛皺眉：“第三，做我的跟班不能衣裝不整。你還有其他……算了?！?/br>
他帶著小茶壺走進臥室，打開衣櫥：“你喜歡哪套？”

小茶壺見衣櫥里黑壓壓一片，不由冷汗：這有什么好選？除了顏色不同，他也看不出這些衣服有什么區別。

于是他伸手隨意指了一件。

周霆琛拿出那套，又把下面搭配好的皮鞋也一并拿出：“去換上?！?/br>
他自己出去帶上門，繼續看報紙。

大約過了十分鐘，周霆琛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才聽到臥室的門后有動靜。小茶壺撓著頭出來：“琛哥……”

周霆琛抬眼，愣了片刻。

老話怎么說的？人靠衣裝馬靠鞍，狗戴鈴鐺跑的歡。

換了身筆挺的西裝外套的小茶壺，站在一片堂皇背景下，高鼻深目，面容英俊，竟也有了大家公子般的貴氣。

就是表情太糾結，茶壺頭也不搭配西裝。

周霆琛微笑，起身拿了頂禮帽給他戴上。

再次看向他時，周霆琛微笑突然停滯了。

“方……天羽？！”

深色西裝，笑起來時會帶些邪氣的英俊面容，為何現在才發現，他與那人竟然如此相似！

小茶壺見周霆琛盯著他不說話，不禁有點慌張：“琛哥？”

“這身衣服不錯，不過帽子還是別戴了，不適合你跟班的身份?！?/br>
周霆琛的語氣突然有點冷。

☆、好人壞人

（三）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小茶壺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不知道周霆琛為何不悅，卻知道身為跟班，這身衣服也太過正式華麗了些。

周霆琛見他要脫下，也沒有阻止，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將來總有用到的時候?！?/br>
又過了幾日，一天傍晚，周霆琛出門赴宴，能跟著出去見世面的小茶壺自然無比興奮，他換了身干凈衣服，又將周霆琛給的皮鞋擦得錚亮，尾隨來到甲殼蟲一樣的汽車前，見周霆琛站著沒動，小茶壺這才反應過來，忙上前開了車門。

周霆琛上了車，對他點頭示意：“你坐前面?！?/br>
車子啟動，周霆琛拿出了口袋中的雪茄，正要點火，前面的小茶壺遞了火過來：“琛哥！”

周霆琛看他一眼，就著他的火點煙，吐了口眼圈：“你帶火柴做什么？”

小茶壺被嗆得咳嗽幾聲又慌忙忍?。骸翱匆娔雷由嫌醒┣?，咳咳，所以這幾天一直帶著火柴，一定能用得上的?！?/br>
周霆琛點點頭：“沖你這份細心，做跟班還真是委屈了?！?/br>
開車的司機也是幫派的小頭目，忍不住在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小茶壺，心道：能讓這位從來不夸人的夸一句，這年輕人不簡單。

小茶壺忍不住笑道：“謝謝琛哥夸獎！”

夸歸夸，到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前，周霆琛卻沒有讓小茶壺跟著一起進去。

“你看著門?！?/br>
小茶壺雖然有些失望，卻知道這幾個字的分量，以周霆琛的黑道身份，恐怕時刻都會遇到危險，自己現在能守護他，幫他擋掉危險，說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周霆琛進去了半個多小時，晚宴早早開始了，正是四月天，遠處花園里隱約傳來的音樂和沁人花香令人迷醉，幾個年輕侍從和跟班拉拉雜雜地到遠處找地方坐下休息，只有小茶壺還坐在門廊處，他斜倚著歐式門廊的仿古柱子，正有些犯困，聽到大門哐當一聲巨響，一個刺耳的腳步聲傳來。

小茶壺精神一振，跳起來：“什么人？”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公子哥，面相俊美卻顯得過于陰柔，見突然有人跳出來攔他，也吃了一驚，看清楚小茶壺的穿著，猜想是個門房一類的下人，怒道：“哪來的雜碎，滾開！”

小茶壺在妓院里最熟悉這類公子哥了，見他怒歸怒，卻因為身高體型都不及自己，就連動手都不敢，不禁皺眉指著他道：“喂喂！雜碎說誰？”

“雜碎說你！”發覺上當，公子哥氣得滿臉通紅：“好狗不擋道，小赤佬，想挨槍子么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小茶壺叉著腰哈哈大笑：“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居然問我？”

那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便往里沖，因為他孤身一人，小茶壺也不怕他，動手將他攔住了，兩人推推搡搡，那人聲音更大，直到有人將這家門房叫來，門房見了來人，驚道：“杜少爺？對不起對不起！你哪來的！敢擋著杜少爺的路！”

他上前拉開兩人，將小茶壺罵了一頓，又親自送那位杜少爺進去。杜少爺臨走怒氣沖沖地瞪了小茶壺一眼，這才進去。

門房出來氣得直抖：“那是杜家大少爺杜允唐，你是瘋了還是腦子瓦特了敢去攔他？待會兒他帶人來找你，你可給我死遠點啊，哎呀，連累我，說不定還要被老爺怪罪……”

他在那里呼天搶地，小茶壺卻沒吱聲。剛才那杜少爺與他沖撞間，發現那人的西裝口袋里竟有一把槍。

誰會赴宴還帶著槍？他也是一時沖動，趁他不注意，摸到了自己兜里。

剛才以為這人就是個混混之類，才敢偷槍，現在看來，自己是做錯了，待會琛哥出來，自己向他承認，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