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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余叢一并不知道,他只覺這是什么還沒有被發現過的兇獸怪物,勉強維持著強硬的態度與之對峙,要說不心虛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怪物’看起來能把他扯成兩半吞下,而他背后余忠的聲音卻不緊不慢。“那是您的狗,老爺?!?/br>“狗?”余叢一的嘴角輕輕抽了抽,這大概是他見過最不像狗的狗,若不是余忠在胡說八道就是那老頭眼瘸,不然這渾身黑毛拖地,眉心長著第三只眼睛的怪物,除了都是四條腿外他哪里都看不出來像狗,臉倒是有點像變異過的猴子。他勉強相信了余忠的話想繞開這大黑狗出去,可用兩條腿站起來比他還高的‘狗’卻親切地靠過來,低下大腦袋蹭在他腰上嗷嗷低吼,他腦中立即盤旋出一副血腥的野獸吃人畫面,只得繼續僵著不敢動。半天大黑狗還不消停,他不得不再次向余忠求助,“忠叔,能不能讓叫它別擋道!”故意揚起的聲調像是強調他并非在膽怯。“老爺,它只聽您的話,除您之外別人也看不見它?!?/br>對于余忠的話余叢一連半個字都沒信,看不見怎么知道這里有什么?他惡劣地露出一絲淺笑,試探地朝面前的大黑‘狗’伸出手,當成他弟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結果出乎意料,大黑狗不止沒怒,還偏著大腦袋使勁往他掌中拱。他突然得逞地瞟向余忠問,“既然除我沒人能看見它,那你怎么知道它在這里?”“老爺,我確實看不見,我知道它在那里只是因為他額上的印記?!庇嘀医忉?。余叢一忙往大黑狗的額頭一瞥,果真有個像臥倒的‘8’一樣的符號微微泛著光,稍不注意就能忽視。他抱著懷疑求證的想法對大黑狗命令了一聲,“喂,去舔他的臉?!?/br>大黑狗拱開余叢一,果真朝余忠走過去,伸出長長的大舌頭舔在老頭滿是折皺的臉上,垂涎的唾液泛出一股殘暴的食欲感,余忠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老爺,我確實看不見也感受不到,請您不要做這么——幼稚的事?!庇嘀疑驳貙⒂薮纼蓚€字替換下來。余叢一也覺得很幼稚,收起笑意,突然聽到屋里一直當背景的男人嘲諷道:“余叢一,你腦子是太久沒用放壞了吧!既然不想活了,還醒過來干什么?你以為這就能對得起誰了嗎?”對這莫名其妙的控訴余叢一只覺得虛火上升,他一腳踹在腳邊的門上回頭瞪著冷眼看他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那張臉看起來白得有些異常。不過此刻釘住他目光的不是男人的模樣,而是那如同有形的恨意,讓他不禁想起鄭峪翔走的那天,似乎看他的眼神也和這男人的眼神一樣,最終讓他懶得計較地反駁:“我不是你恨的那個人!”余叢一這話像是戳在了對面的人心上,盯向他的視線猶如兩把尖刀直插到他身上,一忍再忍,忍得開始牙疼,差點揮拳打過去。余忠一把老骨頭連忙攔在兩人中間,“老爺,三爺,您們都冷靜一點!老爺,這是您三哥余錦榮?!?/br>余忠勸得苦口婆心,余叢一悶哼了一聲算作發泄,毫不理會地轉身往外走。外面是一座兩層的小樓的樓上,屋外連著下樓的樓梯。此時太陽剛落下最后一絲余暉,青磚黑瓦的房屋圍起來的院子幽暗地呈現在燈籠的光線下,斑駁的歲月痕跡仿佛訴說著宅子里幾經滄桑的故事。余叢一走下樓梯院子里站定,眨眼間就被層層圍住,吵吵嚷嚷如同集市,可他很確定站在樓梯上時院子里是沒有人的,這些圍在他身邊的‘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都散遠了,老爺大病初愈謝絕見客?!?/br>余忠蒼老的嗓音卻渾厚有力,忽地響在余叢一身后,嚇他也肩頭一顫,回過頭發現那個老頭不知何時提著紅燈籠站在他背后,他甚至覺得余忠比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更嚇人。人呢?余叢一回過神發現圍在他周圍的‘人’又如出現時一樣,眨眼就消失了,他冷不防地想:該不是見鬼了吧?余叢一正思考著令他毛骨悚然的事,走廊里又突兀地冒出來一個黃衫人影,他還沒看清是個什么樣黃影就在他面前一閃不見,他心里不禁地萬馬奔騰: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結果他還在驚詫中,黃影消失后走廊里冷不丁地又冒出來一個人影。好在這個人影看起來有模有樣的男人,雙腳落地,也有影子,他暗暗地松了口氣不想理會地打算繞開,男人卻直接擋在他身前,眼神實在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得體。“余老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余叢一拎著視線盯著敢攔他去路的人,雖比不上余錦榮那么白,但在他看來仍頗有些‘小白臉’的味道,他驀地地掀了下嘴角,卻是有人搶在他前面嗆了一句。“不請自入也是你的為客之禮?”余錦榮不知什么時候倚在樓梯處的柱子上,看人的眼神淡得如同隔夜的冷開水,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對著闖進來的男人。實際上余家宅子沒得到允許是進不來的,只不過現在這允許不是作為一家之主的余叢一允許的,從余叢一的角度來說不請自入也沒錯。“余家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我進得來就不是不請自入,我也不是來作客的,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余老爺?!?/br>來人一點不客氣地反駁回去,余叢一覺得他無論是做客還是請教這態度都是不合格的,蔑笑地開口道:“我說兄弟,你老師沒教過你向爺爺請教問題要把腰彎下來嘛!”“余叢一!”那人要是鼻子下有兩撇胡子此刻一定被吹飛了,余叢一看他生氣就感覺被一股真氣順了經脈,斜著唇角用下巴指著人說,“要叫余老爺!”“老爺,這是從金陵城來的李爺,李泉?!痹跉夥占磳⒈罎⒅H,余忠連忙拿出他老人家的架勢挪到兩個年輕人中間,輕咳了兩聲。余叢一裝作看不懂余忠他老人家息事寧人的眼神,偏偏要挑釁地繞過余忠湊到人面前,“我只泡過溫泉,沒聽過李泉?!?/br>李泉這回倒是沒怒,反而蹙起眉頭,感覺到了余叢一的不妥,絲毫見不到傳聞的沉默寡言,還滿身痞氣,像個江湖流氓。另一頭的余錦榮嫌氣氛還不夠僵地朝李泉看過來,審視了半晌煞有介事地問:“李爺來得真是稀奇,從大城市來觀縣這種小地方,是不是南京城的路太好走磨不平你腳板上的疤???”“都說余家最防不住的,是余老四的腿和余老三的嘴?!崩钊┳∧樛蛴噱\榮,那是恨不得一刀子捅上去的表情。幾年前一次事故,因他判斷出錯誤入蟲坑,最后能活著出來全靠踩著他師弟的背,他的腳被蟲子咬傷留下一溜的疤,而他師弟整個人都爛在蟲坑里。不過這事在圈里傳得人盡皆知倒不是因為他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