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青。

    她扶著美婦的手一緊，呆了半響才緩步上前。

    雖然清明已經過去三天，可附近掃墓的人也不少，所以一開始大家都沒注意來的這一群人。

    直到他們一行人越走越近。

    林清婉和易寒是修道之人，感受到投注過來的目光，便抬頭看過來。

    然后是林肅，他也扭頭看過來，瞇著眼睛和那老太太對視片刻才有些不確定的道：“小妹？”

    老太太捏緊了拳頭，慢慢走上前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草叢上的林肅，澀著聲音叫了一聲，“大哥”。

    林肅就展開笑容，哈哈大笑道：“真是小妹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老太太難看的臉色早已一消而散，此時正帶著淺笑道：“大哥不知道，我好幾年前就回來了?！?/br>
    她的目光移向林清婉，笑瞇瞇的問，“這是婉姐兒吧？”

    “是啊，”林肅扶著林清婉的手起身，笑瞇瞇的道：“清婉，這是你姑婆，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她還帶過你一陣呢?！?/br>
    老太太目光復雜的看著她道：“都長這么大了，又漂亮又健康，大哥有福了?！?/br>
    “哈哈哈哈，”林肅很開懷的笑，問道：“你呢，怡康比清婉還大兩歲呢，他現在結婚了沒有？”

    老太太垂下眼眸，以輕快的語氣道：“沒有，那孩子心野得很，說什么不立業不成家，二十七八了，一點也不著急?！?/br>
    “現在的孩子都這樣，哪像我們那時候，十七八就開始張羅著結婚生孩子了？”林肅安慰她道：“晚婚也有晚婚的好處，孩子成熟些，考慮事情也更全面?！?/br>
    老太太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易寒和周洲，在看到他們手中的盒子時忍不住目光一緊，她笑問：“這兩個小伙子是蘇家的，還是咱家的？”

    “是我兩個后輩，”林肅沒有提清婉，而是笑道：“戰友的孫子，知道我要來掃墓，擔心我們爬山不安全，就特地送我們上來?！?/br>
    老太太心中一寒，大哥這是防備著她呢？

    真是只送人上來，怎么還挖起人家的墳來了？

    老太太上前兩步，看向周洲腳前的那個坑，蹙眉問，“這是？”

    林肅不在意的隨口道：“時間太久了，岳父岳母的墓也沒修過，正好有兩個后生跟著，所以我看看風水，如果不好了，我好叫人來撿骨另裝?！?/br>
    第81章 端倪

    “是嗎？”老太太垂下眼眸，似笑非笑道：“大哥還是這么有孝心?！?/br>
    林肅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身旁的中年美婦身上，笑問，“這是一為的媳婦吧？許多年不見，我都不記得模樣了，一為今天沒跟你們過來？”

    “他想來也來不了啊，”老太太淡漠的道：“他去陪他的死鬼爹去了?！?/br>
    林肅一怔，妹夫蘇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他蹙了蹙眉道：“我記得一為也就比聞博大三歲吧？年紀輕輕的，怎么就……”

    老太太這些年早傷心過了，她在林肅身邊的草地上坐下，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道：“命不好，祖宗們做的虐都落到了他身上?！?/br>
    “小妹！”林肅不贊同的叫了聲，憂心看著她問，“是生病了？”

    “不是，”老太太終于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捏緊手中的佛珠道：“走在路上，被一個酒駕的司機撞了，我不要錢，不諒解，對方也就判了三年，他的命這么廉價，不是命不好是什么？”

    林肅張了張嘴，看著明顯鉆了牛角尖的小妹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已經緩過神來，重新轉動手中的佛珠道：“我也好多年沒回老家了，大哥是先在家祭掃了才過來的吧？”

    “嗯，前兒大家論起在外面的兄弟姐妹，還提到了你呢，我一直以為你還在國外的?！?/br>
    老太太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面色，見他面無異色，手中的佛珠不由頓了一下。

    “嗯，是要找個時間回去看看了?！崩咸栈啬抗?，重新看向墓地左首那個坑。

    林清婉也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大哥，我看剛才你們從里面拿起一個盒子，那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陪葬？”

    “岳父和岳母去世時都新中國了，哪還有什么陪葬？”林肅看了易寒一眼，轉開話題道：“小妹今天也是來祭掃的？怎么不跟蘇家的人一起？”

    “合不來，我才不去受那個氣呢?！崩咸卑椎溃骸拔易约簰咭彩且粯拥??！?/br>
    “多少年前的恩怨了，我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當年的那些舊人現在還活著幾個？你何必還執著于以前的恩怨？”

    老太太嗤笑一聲，沒有作答。

    林肅便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勸。

    他這位小妹脾氣犟得很，越勸只會越走死胡同。

    “媽，我們該去奶奶那里了?！敝心昝缷D見問不出什么來，便上前扶了老太太，對林肅歉意的笑笑，“舅舅，我們先去掃墓，一會兒再過來和您說話?！?/br>
    “去吧，我們兄妹難得相聚，一會兒好好的說說話?！?/br>
    林清婉對倆人淺淺的笑笑，躬身讓她們離開。

    林清婉早已在腦海中搜索這位姑婆的記憶，卻發現從沒聽爺爺或奶奶提起過，不由好奇的問，“爺爺，這是我親姑婆？”

    “嗯，”林肅扶著腿站起來，目送小妹越走越遠，微微的嘆息道：“她是我同父異母的meimei，你親姑婆?！?/br>
    林清婉愕然，“我不記得太爺爺有兩任妻子??？”

    林清婉看過自家的族譜，她太爺爺那里只有一欄妻子，子嗣下面也只有爺爺一個。

    “她是庶出，她母親是你太爺爺的妾室，身份有些尷尬，所以沒上族譜?！?/br>
    林清婉：“……”

    她沒想到他們家還有妾室這樣的存在。

    林肅瞥了林清婉一眼，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傻姑娘，那會兒可不是一夫一妻制，養姨娘是很正常的事，不僅你太爺爺養，你太姥爺家也是有妾室的?！?/br>
    林清婉：“……”

    “你姑婆嫁的就是蘇家一個庶出的子弟，跟你奶奶家關系有點遠，當時又亂糟糟的，各種破除封建糟粕，所以兩個家族之間一娶一嫁也不是不可以了?！?/br>
    不然，除了貧苦之家換親外，一般有些底蘊的人家都不會一娶一嫁，實在是有換親的嫌疑。

    可那時候提倡戀愛自由，他們父母又都去世了，嫁娶自愿，宗族根本管不到他們身上。

    林清婉明白了，“所以她這次是來掃蘇家這邊的墓的？”

    “嗯，應該是你姑姥爺的生母，蘇家這邊雖然也會祭掃，但不會太盡心的?！?/br>
    難怪爺爺沒讓她跟過去，不然換做別的親戚，他早讓她過去上一炷香了。

    林清婉瞇著眼睛去看他們一行人在一個小小的墳塋前停下，和易寒對視了一眼。

    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