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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以為他怕了他們,罵得更歡了。為了討那小姑娘的歡心,更有一個說道:“既然犯了規矩,這只鳥就沒收了……”話音都還沒落下,已經踏前幾步,伸手要去捉白芍。謝開花沒想到他們會這樣無法無天,吃驚得都忘了后退。白芍見狀連忙振翅飛起,憤怒地重重啄了一口送上門前的爪子。“我的手!”那少年登時一聲凄厲慘叫。眾人聞聲看去,立時都大驚失色。卻見那少年本來白胖胖的右手,居然已變得血rou模糊,手背上皮開rou綻,隱約能見到森森的慘白骨頭。老天!看向白芍和謝開花的眼神,猛然間就全都變了。不再是嘲諷、不屑、同情,而換成了恐懼和不安。就連田尉也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再不敢去摸平日里乖巧可愛的白芍。那嬌縱的小姑娘,更是嚇得都要落下淚來。一雙眼睛紅了一圈,看上去愈發可憐。在場的唯一沒有變化臉色的,恐怕也就只有謝開花、荊山、沈叢和佟言了。謝開花甚至還說了一句風涼話:“又沒有讓你去碰我的鳥?它rou食性的,可兇了?!?/br>——不早點說??!那受了重傷的少年被謝開花的這句話氣得都快暈了過去。而沈叢心地就要好很多。“先幫他治治傷吧?!彼f著,就要扶住那少年的手腕,卻被那終于反應過來的少女啪的一下把手打開。沈叢一怔,就聽那少女道:“不用你假好心!你們都是一伙的……你們這幫惡棍!殺人兇手!我要叫祖爺爺把你們抓起來,通通抓起來!”沈叢哭笑不得。不過是啄傷了手,怎么就成了殺人兇手了?那少女又連連跳腳:“還不快打120,你們這幾個蠢貨,快打120救人啦!”大廳里一片雞飛狗跳。就在這兵荒馬亂的當口,總算是有個能主持的人過來了。廠房門口忽然呼拉拉跳出了一撥士兵,一個個都手持槍械,面容兇惡,排成一圈兒的密集陣型。最當中圍著的是一個個頭頗高的老頭,盡管他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顯是身體不錯。“祖爺爺!”小姑娘一眼瞧到他,就像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找到了組織,眼淚也忍不住還是刷刷地落下了:“祖爺爺,你終于來了!”田仲宣在旁邊看著,早擔心得一顆心快要跳出嘴巴。這會兒見到那老頭,更是兩眼一黑,心道:完了。這老頭的父親,是當初大名鼎鼎的一位開國元帥。他自己也是在軍中做到了大將軍,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鬼子的性命,以兇悍勇猛著稱戰場。如今在京城論資排輩,他可說是數一數二,是連主席也要畢恭畢敬的人物。他田仲宣帶來的小輩,竟和這位朱老爺子的乖孫起了摩擦?那他以后是真不用混了!“怎么了?”朱老爺子和和氣氣地摻過曾孫女兒的手。這孫女,什么都好,就是脾氣太嬌氣;可說到底,他們那樣頂級的門閥,養了女兒不慣著寵著養著脾氣,又有什么意思?“祖爺爺,”小姑娘又跺腳了?!白鏍敔?,他們弄傷了阿全的手!”“誰弄傷了阿全的手?”朱老爺子眼睛一瞇,本來挺和善的一個老頭子,頓時就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經過歲月洗禮反而愈發鋒銳逼人:“是哪個這樣大的膽子?!”這句話落下,大廳里幾乎所有人都抖了一抖。聽說朱老爺子極其護短,果真如此。謝開花則鼓起腮幫子。他很不喜歡這個老頭子傲氣的模樣。見謝開花不高興,佟言心下一顫,直嘆倒霉。但也只能一整顏色,往前站出去道:“是我弄傷了。你說,怎么辦吧?”大廳里的那些富豪權貴又是抖一抖。這什么人呢,竟然敢跟朱老爺子這樣講話?還要不要命了?瞧著模樣是很俊的,可怎么就繡花枕頭一包草呢……唉,只希望老爺子別把火氣撒到他們身上……他們在心里擔驚受怕,就都沒看到朱老爺子老臉一僵,火氣全憋在嘴邊發不出來了。倒是旁邊的警衛員注意到了,頗有些奇怪的偷偷望了老爺子一眼。佟言看朱老爺子不說話,就道:“我朋友隨身帶了一只寵物,我就讓他帶進來了。但你孫女不依不饒的,還讓手下的人明目張膽地去搶——朱老爺子,都說你練軍有方,手下的兵一個個的素質都是過硬的;可沒想到你家里小輩卻這么紈绔成性!”紈绔成性!這小家伙說朱大小姐紈绔成性!田仲宣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暈過去比較好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這里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朱老爺子居然沒有發半點的火。他甚至眼睛里兇光都沒露一下,反而很自然很自然地點頭道:“佟先生說的是,我對家里的孩子,確實是管教無方啊……”語氣真摯誠懇、自責痛心,任誰也想不到這句話是幾秒前還在耍威風的一個人講的。而眾人都呆滯了。這還是朱老爺子咩?這真的是朱老爺子咩?真的是那個又護短、又暴躁、不講道理只講脾氣的朱老爺子咩?還是說這一只其實是外星人扮的?朱大小姐也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素來威風八面的祖爺爺。“這件事,老爺子你給我一個章程,好好說說怎么辦?!辟⊙赃€在說話:“總不能欺負了我的朋友,卻什么都不交代吧?”欺負了你的朋友?這到底是誰欺負誰???沒看到那邊還有一個捧著手在鬼哭狼嚎的家伙嘛?可這些話現在是誰也不敢說了。這個俊俏得好似仙人一般的青年,究竟是誰,眾人紛紛挖空了心思地想,可怎么也想不出來。連朱老爺子都要犧牲自己乖孫去討好的人物,要不是他們親眼所見,恐怕是做夢也想不到的!朱老爺子微笑點頭:“是應該給個交代。佟先生,你放心,我這就讓小昀兒給你朋友道個歉!”“爺爺!”朱昀已經腦子一片空白了。“還不給那個同學致歉!”朱老爺子點頭向謝開花示意。他目光如炬,這邊只有謝開花肩頭上蹲著一只異鳥,就知道佟言的朋友是他了。佟言的身份,他是知道的。那根本是他們沒法兒企及的風流人物。當年他患了重病,藥石罔治,是佟言的師尊賜下一粒丹藥,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病就好了。甚至身子骨直到現在,都好得不似真的。然而方才佟言在說話的時候,卻隱隱顯露出對他的那位朋友的敬意……朱老爺子人老成精,這一點點風頭還是看得出的。能讓佟言都尊敬的人,除非是他的師尊;但謝開花又那樣年輕、那樣稚氣。朱老爺子已不能想象!只可惜,這番話他不能對孫女兒說出來。而他嬌慣的孫女兒,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