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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鬼一樣的多次鏡子提醒,借口讓最外面的同學幫我從零食架上拽包薯片,聽見“齊悠揚”三個字兒還沒反應,路擇遠戳了我肩膀兩下才起來,給我遞的那包薯片兒傳到一半,最后被他沒收。反正這種環節,第一個起來的總得被拎著嘮嘮,我對自己的結果基本心知肚明,以為PD會問我對名次的期待,正打腹稿呢,實際上他問出口的卻是,參加這個節目讓我有了哪些變化。我不知道PD有沒有聽說我最近的那些破事兒,還有處理方法,但這聽起來其實像是一個離別的問題,可大可小,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抖個激靈,幾句垃圾話搪塞過去,但想到這會是我在這兒面對的最后一個問題,覺得還是極有必要好好回答一下。我想了很久,也沒人催,鏡子上方的時鐘秒針緩慢轉了三圈,我甚至看見楚江生等煩了,小聲在拆包裝袋,又小聲地嚼零食,像上課偷吃的小孩兒似的。“......我也講不太清楚,但肯定是這輩子都挺難忘的一段經歷,”我說,表達欲隨著打開話題向外溢出,“感覺可能像是,一個自我發掘的過程,心態上的變化還挺大的,發現然后確認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還有......想愛什么。也讓我變得稍微勇敢了一點?!?/br>我下意識看了路擇遠一眼,他沒抬頭,手邊還放著那包薯片,我們倆在一塊兒,情話說過那么多,他還是悄悄紅了耳朵。“是很不錯的進步呀,”PD伸出手向我指引通向休息室的路,“可以去領取第三次的排名成績了,祝你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結果?!?/br>我連連道謝,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進休息室。雖然這并不是我第一次進來,之前跟唱作組在這兒排練的時候,休息室偶爾被大家用來補覺,能躲點攝像頭,畢竟趴在地上睡挺不好看的。一群人不管當沒當上偶像,反正多少都還有點偶像包袱。楚江生是個例外,我看他趴哪兒都睡得挺開心的。這次進來就不一樣了,四面墻被扯了黑色的幕布做背景,中間擺了圓形的木頭小矮桌,上面有水果和糖,還有一把遙控器,桌子前面是塊兒二十來寸的小屏幕,正黑著,地上軟趴趴堆幾個軟墊。如果不是周圍杵著幾臺無線攝影機和三盞扣著巨大柔光罩的燈,妥妥就是一個溫馨的家庭會面場景。我不知道要干嘛,正準備原地坐下,后門那邊謝佳琪的聲音先傳進來。“???齊悠揚第一個????!?/br>緊接著門被打開,她的腦袋探了進來,手里攥著對講機,幾天不見黑眼圈又深了幾個色號。“不好意思啊,”她從墻后拿了一個黑色的磨砂殼圓筒進來,“本來這個環節是要放家人錄像的,那幾天錄制改得急,有點疏忽了,沒聯系上你家里人?!?/br>我心想我能聯系上的家里人現在就在外面坐著呢。“沒關系?!蔽艺f,把謝佳琪手里的筒子接過來,我媽那邊兒的親戚我也沒見過,可能壓根不知道她有個兒子,更別說打算聯系我爹,我自己都聯系不上。“那成,”謝佳琪捋了捋頭發,興許是覺得這話題讓我有點不自在,指了指后門的方向,“那你拆吧,我先出去啦?!?/br>我“嗯”了幾聲,擰開蓋子,里面倒出來一張卷起來的通知書,還煞有介事的綁了根兒紅緞帶。我把帶子解開,看通知書上的字兒,不知道是未出線的選手都沒寫具體的名次,還是只有我這樣,上面除了姓名之外,還有一句看上去賊雞湯,實際倒是挺管用的話——祝福你,前方是這段旅程的結束,也是下段旅程的開始。我把通知書展平,舉到鏡頭前,扯了個微笑說,謝謝各位老師的照顧,我要去迎接我下一段旅程的開始了。門外是一條很長很長的通道,比初評級時通向舞臺的那條還要長得多。節目組臨時搭建起來,繞過漫漫走廊,樓梯,鋪了一條舊紅毯,通往一層的籃球場。謝佳琪給我發節目組特制的畢業服,穿上有點像哈利波特那種魔法袍子。籃球場空蕩蕩的,告別布置得像一場畢業典禮。我獨自在地板上坐著等了一會兒,羅冬冬腫著眼睛出來,手里抓著好大一團衛生紙,沖過來抱住我就繼續哭。我稍稍慌張,以為小孩成績不理想,瞥到他夾在指縫里上下忽閃的通知書才放心。第九名。之前有次聽蔣三七分析,又根據我自己排名起伏情況來看,投票截止一般離公演播出只有幾天,二次公演的影響在后面才持續升溫發酵,羅冬冬有鋼琴加成,在組和曲游又是二度合作,培養出了默契,表現可圈可點,鏡頭也多了起來,總算被更多的人看見,排名有了質的飛躍。我心里總覺得這是早晚的事情,他跟我不一樣,始終是個做什么都惹人喜歡的小小少年。陸續又有更多的人出來,不管結果如何,幾乎都在掉眼淚。曲游拿了第四,出來的時候眼眶也略微泛紅。蔣三七和楚江生倒是情緒穩定,倆人名次也分別提升到了14和12。李卓一第三,徹徹底底成了個淚人,恨不得當場唱起世上只有mama好,蔣三七原本去安慰他,安慰著安慰著就想把人往懷里帶。問了羅冬冬才知道,節目組虐粉心切,找了爸爸mama們來通過視頻親口公布他們的排名,順帶著也會講一些平常很難直接跟他們講的話,理解和支持,祝福還有鼓勵。他們在此刻痛哭,也是在哭父母終于肯定了自己的成長。真好啊。要是我媽在,沒準我也能有一個這樣的視頻,她坐在吧臺外的高腳凳上錄,開了頭頂的一排燈,睫毛的影子直直投在臉上,比平時稍微難看了那么一點點,醫生讓她少喝酒,她面前擺了杯橙汁兒,自己偷偷往里面倒兩瓶蓋兒年份不怎么好的麥卡倫,然后沖著鏡頭對我指指身后半米高的小臺子,說,兒子,沒事兒,破圈兒不混就不混了,等你歌兒寫好,什么時候想唱就來mama這兒唱。然后我出去還得打個電話跟她解釋,不是不混了,你兒子要去當制作人,聽著是不是還挺牛逼,揚長避短,又能賺錢,也不耽誤談戀愛,多好。我正想著,路擇遠也出來了,邊走邊整理袍子,徑直沖著我過來,所有人里面就顯得他最平靜,游刃有余像個真正的魔法師。我過去幫他把后面的衣服拉平整,還挺期待地問他第幾名。就是很奇妙,哪怕到了現在,我明知道路擇遠要是順利出道,我倆的戀愛會談得非常困難,會聚少離多,也會有媒體壓力,卻還是止不住希望他名次能高一些。非要講的話,是開始逐漸覺得我喜歡的人,也要更多人喜歡他才好。甚至可以不喜歡我,但是誰也不能不喜歡他。只要一想到路擇遠,我就覺得真的太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