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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湯。 錦宸看似極不經意地掠了她一眼。 不動聲色抬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碟切片炙鴨,和青菜調了個位。 他面上無甚情緒變化,重新優雅執筷。 聲音平靜淡然:“自己多吃點,太瘦?!?/br> 凝著面前那碟炙鴨,rou汁飽滿,細膩醇香。 幼潯出了會兒神,兩頰隱泛緋暈。 她小心夾了塊鴨rou到碗里。 垂著頭,輕下聲:“謝殿下?!?/br> 錦虞無聲嚼著嘴里的蝦仁,靜靜觀望那兩人的動靜。 見小姑娘目含打量,不動筷了。 池衍溫聲問了句:“還要吃嗎?” 錦虞回了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碗燉翅。 渲開笑容點點頭,遞碗過去:“要?!?/br> 池衍彎唇接過,夾了幾只到她碗里,最后還澆了勺香濃的湯汁。 錦虞又高高興興地接回來。 那人一直都在給她夾菜,她低頭吃得認真又專注。 最后飽得一口都吃不下了,錦虞才滿足地放了筷。 那時,他們早已吃好,而幼潯不敢多待,尋了個由頭便出了廳堂。 接過婢女呈上來的濕帕,錦虞擦拭著嘴角,突然想到什么。 她抬眸,端詳一番她皇兄的面容。 那英俊的臉上病態已不甚明顯。 沉思須臾,錦虞喚了他一聲:“皇兄?!?/br> 錦宸微微側首,迎上她直視而來的目光。 見這丫頭突然正色了些許,好笑:“嗯?” 錦虞神情少了幾分隨性。 看他少頃,一字一字輕緩道來:“你前些日子,是不是病了?” 猝不及防被她這么直接問到。 錦宸愕然一瞬,原想瞞著就過去了,卻不想她會有所意識。 他依然淡笑敷衍:“勞累而已,稱不上病?!?/br> 要是之前,錦虞還真就被他搪塞過去了。 但如今,她知道所有的事。 在朝暉殿被迫替死,可他卻連反抗都沒有。 且不論是在東陵,還是昨日方見,錦虞都覺得他臉色不太對勁。 錦虞半分玩笑也無:“你不說,我問幼潯去?!?/br> 她皇兄的事兒,幼潯絕對都知曉。 看來是瞞不過了,錦宸唇畔勉強牽出微笑。 避重就輕答了句:“已經好了?!?/br> 錦虞眸光深深淺淺。 所以,他果然是病了,八成與父王和那尉遲亓有關吧。 但她只輕“嗯”了聲,沒再多問。 錦虞知道,皇兄是有意不讓她擔心。 但他不知,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很多事即便不言,她也都能在心里忖度出些意思。 池衍在旁邊靜默無聲。 淺啜一口清茶,慢慢擱下瓷盞,“笙笙,吃飽了出去趟一圈,正好我和你皇兄有些事情要談?!?/br> 不止錦虞,便連錦宸這事中人也意外了下。 錦虞眼里含著絲狐疑:“你們要談什么呀?是我聽不得的?” 池衍手腕從容搭在桌面。 淡定如斯地笑一笑:“朝政上的事兒,你這小姑娘懂什么,不覺無聊?” 略一思考,錦虞癟了下嘴:“那好吧?!?/br> 說罷,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出廳堂。 * 四方館是皇室待客之所。 不僅樓舍華美貴氣,風光更是秀美至極。 眼下正值暮冬,庭苑各處都以白石鋪道,一路紅蕾碧萼滿枝頭,寒梅冷香沁人。 錦虞百無聊賴地踱步在梅林間。 今日暖陽照拂天地,倒是不覺冷。 金絲繡花的衿帶勾勒出那腰肢纖細依舊。 但午膳她的確吃得有些飽了,也想著走一走,消消食。 不知不覺,錦虞便沿著白石路,逛出了竹苑。 幾個侍婢隨行在她身后幾步遠。 白石路蜿蜒悠長,想來是連通著各個庭苑。 兩旁的梅樹綿延不絕,皆盛得艷麗。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走到一處,覺著光線甚好,錦虞忍不住頓足,慵懶地舒展了下身。 她坐到邊上的石凳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好巧不巧地,迎面遇上了一人。 那女子一身熟悉的百蝶襖裙,繡辮雅致。 不得不說容貌很是秀美,身姿也甚是修挑。 錦虞杏眸微微一瞇。 她自然認得,這可不就那羌國的丹寧郡主,殷夕蘭。 說起來,她們的淵源是在她還未回來前。 郢都和玉瑤殿兩次。 雖都是從未直接發生沖突。 但就是那從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冷艷傲慢,叫錦虞喜歡她不起來。 且這丹寧郡主對阿衍哥哥的愛慕心思一點兒都不掩藏,足以讓錦虞視她為敵了。 殷夕蘭走來時,亦怔了一瞬。 她也是想不到,連著兩日,那么恰巧地和她狹路相逢。 何況她當眾被陛下拒婚,本就灰頭土臉,陛下緊接著又是點名要娶這公主為后。 眼下她見到錦虞,心情自然好不得。 殷夕蘭不慌不忙在她面前停下腳步。 嘴角抬了一下,眼底卻不含任何笑意:“原來是九公主,恕夕蘭先前眼拙?!?/br> 到底不是先前那個單純的小公主了。 錦虞眼梢瞟了她一眼,直接將那句話還了回去:“烏羌國來的?見到本公主,似乎少了點規矩?!?/br> 殷夕蘭明顯有片刻的怔愣。 雖是同一人,但她此刻不似之前婉順,而是突然端起公主的姿態來壓她,著實讓她感到意外。 如此,殷夕蘭只得忍下氣來。 向她福身行禮:“見過九公主殿下?!?/br> 錦虞也不愛和她廢話,疏懶托腮倚著石桌。 淡漠收回視線:“本公主喜歡清靜,你可以走了?!?/br> 言外之意是在說她煩人。 殷夕蘭心有不痛快,卻又不能直說,畢竟眼前之人是東陵尊貴的九公主。 但她天生的那股優越傲氣,是不容易憋住。 殷夕蘭唇邊揚起一道薄冷的弧度:“夕蘭再同公主道聲喜,不過將來母儀天下,治理后宮為陛下分憂,三千粉黛,倒不見得有多清靜?!?/br> 錦虞秀眉微皺一許,側眸掃向她。 只聽殷夕蘭耐人尋味道:“烏羌國與皇室的婚約,陛下暫時多有顧慮,因而擱置了,但也是遲早的,倘若日后夕蘭與公主一同侍君,還望公主多多關照?!?/br> 她語氣里挑釁的意味太過明顯。 錦虞眸色沉了下來,站起身,優雅地拍了拍月白裙幅,而后徐徐上前兩步。 那冷視她的月眉星目,嬌美卻清冷,“他是我的?!?/br> 錦虞字句明晰:“你最好別有過多的想法,否則本公主不管你是誰,別想好過?!?/br> 殷夕蘭心中一跳,卻也沒有退避。 見她要再言,錦虞眼波一動。 摸了摸肚腹,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