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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族氏明哲保身,切莫插手,將軍信得過他?” 尉遲族氏在楚國歷經數代更迭,所積勢力不容小覷。 倘若其參與此戰,那才是真正的勝券難分。 銳利的眼神襯了一抹微笑,池衍語調閑雅:“他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br> 尉遲亓又豈是舍己為國之人,為了活命,他自是選擇屈服一時。 只不過他未有預料的是,他手里尚有解藥,無論如何池衍都會留他一命。 淺褐瞳眸微陷沉思,而后池衍站直身,往回走。 “隨我來?!?/br> “是?!?/br> 易瓊跟上前去,隨他進了帳中。 中軍大帳,燭照冷焰在雨夜之中明暗不定。 長案之上,絹帛鋪展。 池衍坐于案前,從容提筆,行云流水般點墨描繪。 不多時,深凝的筆跡下,一副行軍路線圖便繪制而成。 擱下筆,他將手一揚,絹帛轉了個方向,正對易瓊。 池衍淡淡道:“沿東部海域,到京都,一共七城,在楚軍調集兵力防守之前,勢必要奪下倉蜀渝三城?!?/br> 易瓊站在旁側,聞此在心底沉思片刻。 嚴謹道:“那便是要十日之內連破三城?!?/br> 池衍不置可否,修指掠過圖上一處,點住。 那是第四座城池,江陵。 “之后你臨時改道,前往江陵之西五百里?!?/br> 低眸在絹帛上忖度良久,易瓊恍悟道:“江陵往西五百里……是盛州?” 池衍斂眸,面無情緒:“我要你替我去見一人?!?/br> 盛州,是豫親王常居的別院。 故而易瓊問道:“可是豫親王府的蘇世子,將軍與其交好,屬下尚有耳聞?!?/br> 一徑沉默之后,池衍淡聲:“不?!?/br> 他聲音透過帳外交錯的風雨,清冷傳來。 “我要你替我去見豫親王?!?/br> * 東陵雨季特殊,此后時而陰雨連綿。 整座王城都深籠在一片暗沉的烏云之中。 東宮書房。 分明是白日,卻不得不亮起燈盞金光。 案前擺著那紅木黑金圓盒。 烏墨軟乎乎地蜷成一團雪白,躺睡盒邊。 錦虞盤坐案側,浮光漾著她清容紅潤玉澤。 肩上搭著柔暖的狐氅,低頭正經地在剝荔枝,吃得比用膳認真。 錦宸手里握著一卷簡書。 本是在沉心靜讀,結果耳邊盡是她細碎的咀嚼聲。 良晌,錦宸略微無奈地放下了書。 側眸看了她一眼:“這霖雨寒風的,還天天往我這兒跑?!?/br> 錦虞方塞了一顆果rou到嘴里,又抬手去剝下一顆。 含糊著說道:“不是你說讓我多來陪陪你嘛?” 這話聽得錦宸是又好氣又好笑:“你是來陪我的,還是為了別的?” 錦虞微頓了下。 她不出聲,只長睫略揚,覷了他一眼。 小女孩的心思都不必去猜,自個兒就寫在了臉蛋上。 錦宸似笑非笑:“你那阿衍哥哥好得很,沒受傷也沒吃虧,這才十日不到,倉蜀渝三城便被他攻得一敗涂地,楚軍都還未來得及趕到,想來江陵他也是勢在必得?!?/br> 得知好消息,錦虞不動聲色抿下嘴角。 果核吐到盤中,可有可無地“哦”了聲,“我是來陪你用膳的?!?/br> 錦宸瞄了眼手邊,她那丟滿果核的銀盤。 眼尾流笑,卻是故意擺出兄長的嚴格,“只怕是心口不一,你現在這么吃下去,午膳還能咽下幾口?” 他這么一說,錦虞底氣便不太足了。 略一挪動坐姿,嘀咕了句:“……我這不是在長身體么?!?/br> 閉眼沉沉一嘆,錦宸簡直哭笑不得。 隨后,他伸手過去,將她拿起的荔枝放回盒中,又取過邊上的濕帕。 把那丫頭吃得黏糊糊的手拉過來,仔細擦拭。 錦宸笑語透著無可奈何:“人家讓你別舍不得吃,也沒讓你走到哪兒吃到哪兒?!?/br> 說著,又抬頭瞅她一眼,“荔枝多食心火易旺,瞧瞧你的嘴唇這幾天紅的,再不收斂,我便讓幼潯到太醫院,給你開幾副苦藥來?!?/br> 她最是討厭喝湯藥了。 錦虞下意識舔了舔溫熱的唇瓣,小聲辯駁:“我有在喝碧螺春的,幼潯說了,能敗火?!?/br> 將濕帕翻了個面,錦宸開始擦拭她另一只手。 “這才過去半月,能頂住你這么吃?” 確實只有半月而已,但她感覺已經過了好久了。 錦虞任由他擦著自己的手,心神突然飄了出去。 頃刻后,她微蹙黛眉。 莫名xiele氣,“皇兄,你說等阿衍哥哥回來,還得多久呀?” 毫無期限,也沒個盼頭,好像只能永無止境地等下去。 她雖知道國之大事,急不得,可又時常心神不寧,生怕那人出什么意外。 見她情緒忽而低落下來,便知曉她之心事。 錦宸慢慢放下濕帕,難得露出正色:“待奪下江陵,若能得豫親王相助,楚國王師應是難與他匹敵?!?/br> 即便豫親王已棄武從文多年,但他在楚國的聲望自始至終從未減弱,如果他能站出來,楚國非但會軍心動搖,朝中不少老臣更是能輕易戈倒那一方,畢竟那楚皇帝絕稱不上是什么明君。 想來,對池衍日后登基是百利而無一害。 聞言,錦虞疑惑:“豫親王?” 眸光微垂,錦宸靜默不語,似在沉思。 豫親王自然是文淵帝同父異母的兄弟,也算得上是那楚皇帝的皇叔。 雖說其母妃位份低微,但都知文淵帝在世時,他們關系甚篤。 故而,即便都說皇室無親情,錦宸也實在想不到,那人有何辦法能說服豫親王助他打下自己侄子的江山。 但既然,池衍命易瓊分道前往盛州去見豫親王,大抵是有所準備。 他不會做無把握的事。 …… 之后,東宮每日都能收得戰報。 所幸,并未傳來噩耗。 池衍率兵攻下江陵城后,面對聲勢浩蕩的楚國王師,依然銳如刀鋒。 楚國東部海域余下的三座城池,皆有重將鎮守。 但池衍顯然對他們的棋路了如指掌。 赤云騎及東陵兵隊,恍若一支勢不可擋的穿云箭,一路披荊斬棘,將數十萬大軍都沖散。 爾后半月,江陵之后的荊幽平三城,一座一座接連失守。 知曉絕無勝算,最終,楚國王師放棄抵抗。 拼死斷后,退兵棄平州,守京都。 持續的勝仗最能鼓舞士氣,赤云騎和東陵士兵慣是越戰越猛,一鼓作氣,直追擊至京都城下。 赤云騎所向披靡,數量不多,卻是楚國最為精銳的兵隊。 那是天下人都未敢質疑的。 但誰能想到,加上那東陵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