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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暇微細修眸,不予置否。 方汐容哪敢得罪,于是急忙賠禮:“表姑娘勿怪,汐容這便去給表姑娘置辦?!?/br> 她微微遲疑,只得回身福了福:“池將軍,小女告退?!?/br> 方汐容慌忙離了屋,然而錦虞卻是驀然愣住。 池將軍? 錦虞突然意識到,先前只知自己落入了楚軍營地,卻不知是何軍隊,更是從未留意過他姓甚名誰。 如此有聲望的將領,不論東陵大楚,都是屈指可數。 方才乍一聽那聲池將軍,她的思緒才朦朦隱動。 似乎確實是有那么一個位高權重的池姓將軍…… 氣勢忽而弱了幾分,錦虞訥訥道:“池……什么?” 池衍微微一低頭,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一切心思。 他沉著嗓音徐徐道:“仗著本王如此跋扈,小姑娘,膽子不小?!?/br> 錦虞一下就慌了神,他還真就是楚國的那位大將軍王池衍! 她雖深居后宮,但錦宸身為太子,精通朝政,故而錦虞沒少聽他提過池衍的名字。 錦宸曾說,池衍此人于沙場生殺予奪,他麾下的赤云騎軍紀嚴厲,但凡經他手的兵卒,尚無一人敢存異心。 他輕狂恣睢,地位堪比國君。 回想這兩日的所作所為,錦虞不由得往后避了避。 怕他如傳聞暴戾,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離他遠些了,錦虞又陷入思索。 被關在楚皇宮的那段時間,她亦有所耳聞。 因有他一人之言,楚國皇帝才不下令將東陵趕盡殺絕,否則上至王族,下至百姓,將無一幸免。 想到這兒,錦虞又覺得他應該沒那么不近人情。 雖然心里仍有些慫怯,但她從來不是容易服軟的人。 錦虞小小地揮了下拳:“你……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 少女浮慍的臉上稚氣未脫,池衍覺得有趣,輕輕一笑。 等他意識過來,唇角揚著的弧度一望而知。 他微默,為自己不知何來的潛意識。 這時,元青輕叩門邊,領了大夫進來。 池衍面不改色,曲指不太輕地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語氣頗有教訓的意味:“養好傷了再蹦跶?!?/br> 額間一疼,錦虞吃痛捂住。 她抿唇不作聲,誰讓自己身陷敵軍,只能忍著,乖乖讓大夫看傷。 落坡和跌倒的連相刺激,錦虞右腳踝腫得厲害,好在沒傷及筋骨,涂幾日膏藥便可。 雪山寒氣透骨,前日她還染了風寒,今晨雖退了燒,但為防萬一,大夫還是配了劑藥。 有不少丫鬟留下伺候,池衍隨后便離開了她的屋。 一日奔波,其他事情錦虞這會兒也懶得作想。 涂了藥,吃了些東西,早早就歇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威作福笙笙子●v● 欺軟怕硬笙笙子(づωど) 被狡猾池姓大灰狼叼走的純情小白兔笙笙子(:з」∠)_ 第6章 書房 楚陵之戰,至今不過短短兩月。 兩個月前,楚軍十日破帝都,直攻東陵王城,各郡受命赴援,卻久不發兵。 僅包括臨淮在內的四座城池誓死抵抗。 而余下十八座,不出半月便棄城投降。 沒有兵力支援,巍巍王城就是徒有其表的軀殼,楚軍奪城,就有如甕中捉鱉。 錦虞記得,那時戰火連天,王城內外一片狼藉,陳尸遍野。 她在朝暉殿內躲了整整七個晝夜,父皇,母后,皇兄…… 所有人都無能為力。 第七夜,朱漆雕金的殿門轟然崩塌,硝塵飛浮中,護駕的最后一個侍衛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哭喊著被楚兵跪押在殿側。 隔著朦朧的淚霧,眼睜睜看著領頭者砍下了父皇的頭顱。 那個人,像黑夜里的惡鬼,悍刀下的血滴滴墜落,犀利的丹鳳眼眸冷掃而來。 那道銳利狠勁,從此每一個噩夢都仿佛將她注視…… “啊——” 驀地夢驚坐起,錦虞失神的雙瞳充斥驚悸,沁出的汗都染濕了鬢發。 她急促喘息著,半晌,呼吸才終于平復下來。 眸光低斂,逐漸邃遠。 自從東陵失守,父皇殞命后,母后當場吐血攻心,哥哥不日又被流放疆域。 而她則是被關在了楚都皇宮,不見天日。 楚國皇帝風流成性,多次命她服侍,甚至打算強來,若不是她一支鳳釵抵喉以死威脅,想來他不會暫且作罷,她也難得機會逃出來。 靜了良久,錦虞偏過頭,抬手撩起印紗床幔。 一簇明亮透過窗格,照進床榻,朝暉的光澤落到眼皮上,她不禁瞇攏了秀眸。 天又亮了…… 來到方府已有兩日,丫鬟都會按時將膳食送進來請她用,她腳傷難行,也就一直待在屋內。 錦虞輕嘆一口氣,掀開錦被下了床。 她緩緩踩下右腳,發覺那膏藥效果倒是不錯,雖還不能恢復如初,但已不那么疼了。 敲門聲“咚咚咚”輕響三下。 錦虞慢慢扶坐到桌旁,淡淡應答,守在屋外的丫鬟紅秀這才推門進入。 “方才聽得動靜,表姑娘可是睡魘著了?” 錦虞不喜太守府,是因那方世堯,對丫鬟她自然不會多為難。 虛驚后的素容略顯慘白,她緩緩倒了盞清茶,“沒事?!?/br> 這兩日都未見到那人。 錦虞微抿茶水潤了潤喉,略一細想后猶疑道:“他……我哥哥呢?” 紅秀規矩站在邊上:“回表姑娘,池將軍一早便出去了?!?/br> 出去了? 眼波如水閃漾,錦虞思量一瞬,問道:“去哪兒了?何時回來?” “……奴婢不知?!?/br> 錦虞倒也不指望能問出那人行蹤。 她撐桌站起,神情若無其事:“躺了這么久悶得慌,過會兒你扶我到書房,我撿兩本書看看?!?/br> 池將軍對他這驕恣的小表妹有多縱容,初來那晚,方府上下便已盡知。 紅秀未敢多言,頷首:“諾?!?/br> * 自從池衍來了這兒,整個太守府就好似換了主人,眾人皆以他的差遣為準,乃至潯陽城內一應軍政,都必得問過他的意思。 早在赤云騎還未抵達潯陽前,方世堯就已將所有相關文書籍冊,都命人搬至汀蘭苑。 梳洗后,早膳都未用,錦虞便讓紅秀扶她到了書房。 檀木長案,堆壘的各種書冊竹簡擺得規整,條幾上的琺瑯銅盅內,熏香丸散著淡淡清味。 四下唯錦虞一人,和沙沙的翻書聲。 她坐在案邊,飛快將案上的書盡數看了遍,大到軍器機要,小到內務流通,密密麻麻的字多到讓她繚亂。 錦虞黛眉輕蹙,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最后她挑著撕下幾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