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妝面，只能就這樣百無聊賴的在后臺坐著、

    臺前主持人正在報幕。

    竹吟坐在椅子上，靜靜回想的每一個細節動作，她已經先去舞蹈房做了熱身運動，衣服也換好了，一切都準備得完全，只差節目開始。

    “竹吟，你先去準備一下，熟悉進場路線?！敝鞒秩四弥_本從簾子里鉆了進來，小聲告訴竹吟，“過了這個節目，下下個就是你了?！薄頣.X是獨家?

    “嗯，謝謝?！敝褚髌鹕?。

    她已經換好了全套服裝，披著一頭柔軟的烏發，小心翼翼提著袖子，順著路找過去。

    后臺很昏暗，摞著不少廢棄道具，不知道從何下腳，竹吟小心避開，先下三節樓梯，再過一條甬道，通往舞臺。

    下一個要表演的是七班，小品，上場人員很多，竹吟靠邊站好，給他們讓出位置，不料，最后一個同學剛過身，伊心忽然急急忙忙從后臺奔了過來，手里舉著個板子，“同學，你有東西掉了?！?/br>
    后臺黑，她跑得又快又急。

    一不留神，已經狠狠撞上了竹吟肩膀，竹吟穿著舞蹈鞋，靠墻站著，完全沒有防備，“對不起……我，我是不是撞到人了？”伊心茫然無措。

    一片黑暗中，竹吟跌下三截樓梯，用手撐住了墻，才勉強穩住身子。

    右腳踝，前段時間扭傷的同一處地方，緩緩傳來一陣劇痛。

    她蹲身在地，瞬間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后臺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币列拿Ｈ粺o措，聲音都帶上了點點哭腔，“要我去叫醫生來嗎？”

    身后簾子一動，有腳步聲，又有人進來了。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從身后扶住了她，看不清面孔。

    “班長？”伊心已經上前，神態惶然，眼角微紅，楚楚可憐，“竹吟不小心摔到了腳，要不要去叫老師，或者帶她去醫務室？”

    越沂沒答話，沉著臉，將竹吟從地上緩緩扶了起來。

    “疼……”竹吟從他懷里起身，蹲下身子，握住自己腳踝，細密的睫毛扇了扇。

    小品已經結束，開始了下個節目的報幕。

    沒有人理會伊心。

    “你還想不想跳？”越沂問她，眸子冷而沉。

    “跳?！敝褚髦淮鹆艘粋€字，狠狠咬了咬唇。

    他去打了冷水，黑暗里，少年手指纖長有力，在她腳踝上揉捏著，灼燒的感覺逐漸消失，越沂幫她一遍遍冷敷，將什么清涼的東西涂在了她的腳踝，隨后一圈圈纏上紗布。

    竹吟都來不及問他問什么會帶著這些東西，她靠在椅子上，一遍遍在心里回想舞蹈動作，每一處需要回身，踝關節發力的動作。

    “……高一一班趙竹吟，獨舞”

    上一個節目結束，臺下響起了掌聲。

    宋嬋和姜欣坐在一起，都滿目期待，一班同學和旁人交頭接耳，“……下個節目是我們班的，特別好看，你等著?！?/br>
    班主任坐在教室席里，擱下了杯子。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塊深紅色的幕布上。

    主持人高聲報幕，“……高一一班，趙竹吟同學的，古典獨舞，”

    音樂緩緩奏起。

    出現在舞臺中央的少女，身姿纖細，長長的烏發，一身輕盈的白衣，伴隨著清脆的箏弦之聲，她緩緩俯身，抬起了輕紗般的的長袖。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br>
    少女揚唇一笑，舞起的水袖緩緩落下，芙蓉面，柳葉眉，白皙如瓷的面孔，正中一點朱紅色的唇，嫵媚又端莊。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br>
    她在舞臺正中起舞，白衣黑發，纖腰不堪一握，靈秀窈窕，步伐輕盈。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從女子角度唱出來的，是首情詩。

    女孩旋身起舞，姿態曼妙，一雙漆黑的明眸，櫻桃唇微彎，含著淺淺的笑，似乎含著無窮綿綿情意，又那么遙遠，隔山重霧，不可觸碰。

    臺下有人已經看呆了。

    一曲舞，衣袂飄飛，動作柔美秀婉，女孩清麗的長相，柔軟纖細的身段，一顰一笑，扭身，回腰，每一個動作，都如此引人注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竹吟跳得好好?！彼螊绕疵恼?。

    “給我們一班掙了好多面子，誰說成績好文藝就不行了?！苯赖靡?。

    很人已經開始向一班學生打聽起了臺上女孩。

    竹吟面上帶笑，下唇被咬出了淺淺的齒痕。

    ……

    這是她跳過的，觀眾最多的一曲獨舞，也是她學舞以來，跳過的最漫長的一曲。

    音樂聲終于緩緩落下。

    竹吟從容的鞠躬，拎起長長的袖子，伴隨著洶涌而起的掌聲和音樂聲，退到了幕后。

    少年已經在后臺等著。

    一身白衣的少女，面頰雪白，清麗無雙，她只來得及仰臉對他輕輕一笑，面孔已經完全褪去了血色，腳一軟，幾乎倒地。

    越沂扶住了她，一身寬大輕盈的白衣，她實際上卻這么纖小柔軟，額上沁出了冷汗，幾乎縮成一團，腳踝一跳一跳的疼著。

    “跳得很好看?！痹揭实吐曊f，幫她擦去額上汗水，動作溫柔。

    竹吟坐回椅子上，閉了閉眼。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的卻是，四年前，拿到考級證書后，那個雷雨夜，獨自一人在家，縮在墻角的小女孩的臉。

    “嗯?！彼p輕回了聲。

    越沂手還沒完全收回，修長漂亮，骨節分明。

    少年指尖微涼的觸感似乎還殘余在肌膚上。

    竹吟失了神，像被什么蠱惑了，伸出手，悄悄地，在黑暗里，攀援而上，想觸上他的手背。

    “竹子，你還真挺會跳啊?！惫饩€忽然刺眼，有人撩開簾子。

    陸云展有些茫然，瞇了瞇眼，適應了光線，還在四處找著竹吟。

    竹吟回過神，一下縮回了手，應聲，“這里，找我干嘛？”

    “她腿傷了，別動她?！痹揭势鹕頂r在了陸云展面前，聲音平靜。

    “腿傷？逗我，剛才在臺上跳舞的是誰？”陸云展驚訝。

    竹吟得意，“我啊，是不是根本沒看出來？”

    表演已經臨近尾聲，姜欣幾人也都從觀眾席偷偷摸了過來。竹吟一下被圍得嚴嚴實實。

    越沂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沉默疏離。

    “對不起，是我沒盡到責任?！币列囊哺黄疬^來，眼圈已經微紅了，“想著不能表演節目，我就報名了工作人員，一直在后臺幫忙拿道具，但是光線太暗，又堆著好多雜物，都怪我沒提前清理好，才讓……”

    她目光看的卻是越沂的方向。

    少年垂著睫毛，目光淡淡，眉目清雋，冷淡如冰雪。

    “沒事?！敝褚髟谛睦锢湫?，彎了彎唇角，“不怪你?！?/br>
    “這次多虧了班長?！彼渎浯蠓?，沖越沂一笑，“扶了我一把，又給我包扎?！?/br>
    “是啊，照顧我家竹子了，多謝?！标懺普刮恍?，在竹吟發頂一揉。

    竹吟怒發沖冠，“誰是你家的？把你臟爪子拿開?！?/br>
    姜欣目光深遠，附在她耳邊，“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