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暫時不會退役以外，這個方案沒什么毛病?！?/br>
唐紹坐在副駕駛上玩手機，低著頭沒看他，順口就問：“暫時不退役？看來今天上班挺開心的？”

單明軒想了一下，誠實地回答：“不是說開心，但比我想象的要好，至少沒有覺得很無聊?！?/br>
“嗯?！?/br>
唐紹隨口應了一聲，單明軒把這個當做捧場，又接著往下說：“其實按照資歷來說我離開一線是遲早的事，我走了副隊升職也挺好。至于我么，少了很多瑣碎的常規任務，但是重大行動還是能參與，感覺和我當初抗拒的不是一個事兒?！?/br>
“唔，鬼知道你是拒絕離開一線還是拒絕老實呆在家里哦，”唐紹頭也不抬地吐槽，“我要是你副隊早就氣死了，老家伙不走，影響我升職攢經驗條?！?/br>
單明軒想要是以前他一定以為唐紹又生氣了，說話帶刺，恐怕不是閉嘴就是回嘴，現在他卻意識到唐紹就是嘴巴壞，調侃他而已。人有時候有了安全感，看問題的角度截然不同。

“我也不老吧，”他半真半假地哀嚎，“我才剛30歲……”

“嗯，你就這么跟自己說唄?！碧平B放下手機，瞥了他一眼。

單明軒笑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單明軒鉆進了廚房，唐紹則回了臥室。等到單明軒把晚飯準備得差不多了，要去叫唐紹吃飯，卻看到唐紹坐在床上發呆。

單明軒叫他吃飯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床上攤著一件粉藍色的嬰兒連體服。他視力極佳，于是站在門口也看到了連體服胸口用金線繡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我拜托工坊的朋友做的，”唐紹沒抬頭，但顯然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用我小時候的抱毯改的?！?/br>
“唐紹……”

“其實我沒有設計嬰兒服裝的經驗，如果我有孩子可不會給他穿這個，”他笑了一下，“但他需要一點點痕跡、一個證明，證明他曾經存在過?！?/br>
單明軒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只是走了過去，摟著唐紹的肩膀把他攬進了自己的懷里。他等待著被推開或者被呵斥，但唐紹比他想象的平靜多了。

“你知道嗎，我很后悔，如果我當時有拆那封信……”

“這是我的錯?！眴蚊鬈幋驍嗨?，低頭親吻唐紹的頭發，帶著安慰和溫柔。

“這當然是你的錯，”唐紹小聲地說，“但這和是我的錯也不矛盾。我不想這么說，心理醫生也說我不該這么想，但是有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是我們親手……”

單明軒低下頭去，用一個吻堵住了唐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那不是一個帶著欲望的吻，那更像是一種親密的依偎，不需要語言的安撫，他只是想在唐紹用自責的刀子捅傷自己之前擋住那利刃。

“我寧愿你只責怪我，”他很快結束了這小小的親密，“這不是你應該背在身上的包袱?！?/br>
唐紹今天乖巧地好像一朵云，單明軒不知道里面醞釀的是水滴還是風暴，但無論是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只責怪你？”唐紹問他，“如果這意味著我永遠過不去心里這個坎，我們之間再無可能呢？”

單明軒一時語塞，唐紹倒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他等他回答。

房間里很安靜，遠遠能聞到餐廳里飄來的飯菜香氣，生活的氣息重新回到了這座公寓，但正常的感情生活好像總是差那么一步。

單明軒最終嘆了一口氣，誠實地說：“雖然我覺得你并不是真心這么想的，但即使是這樣我也寧愿你全都怪我，不要折磨你自己?！?/br>
唐紹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意味不明，單明軒希望他不是在懷疑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最終，唐紹說：“‘不是真心這么想的’，你居然也猜對了一次。走吧，吃飯去?！?/br>
他又伸手摸了摸那件小小的、可愛極了的連體衣，動作溫柔輕緩地將它緩緩折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枕頭上。單明軒忍不住也伸出手摸了摸那件小衣服，第一次，他仿佛親手碰觸到了他失去的東西。如此珍貴，如此沉重，不可挽回。

晚餐的氛圍并不是那么輕快，但唐紹看起來也沒有食欲不佳。單明軒仔細觀察，總覺得唐紹的悲傷中不在帶著沉沉的死氣，他希望這是唐紹準備好向前走的信號，無關乎他們之間的關系，他更在意唐紹的情緒。

“別看我了，”大約是他打量的目光實在太明顯了，唐紹忍不住說，“看我不管飽?！?/br>
單明軒笑了，他低下頭吃飯，說服自己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章節目錄六十七

這頓飯沒吃安心，吃不到一半，單明軒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關小姐，他便開了免提叫唐紹一起聽。

關小姐那邊聽起來挺安靜，時不時有鍵盤聲，仿佛還在工作。

唐紹聽到她的聲音，壞心眼地問：“關錦心，你還沒下班??？公司沒了我不好受吧？讓你老是說我不管事兒?！?/br>
關錦心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冷靜地說：“單明軒，你喂他什么了？為什么聽起來不太正常?！?/br>
單明軒被點名，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這不才是正常的嗎？”

關錦心又沉默了一下，繼續冷靜地說：“也對。我突然又想起來我覺得你們不應該離婚的原因了，其實你們一樣奇葩?！?/br>
單明軒覺得隨便怎么編排自己都好，只要大前提是不應該離婚就行了。

“說正經事啊錦心，”唐紹就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喝了幾口湯，這時候插話催促說，“說完了我好繼續去吃飯，然后你快點加完班才能去吃飯呢?！?/br>
“有時候我也挺理解你招人恨的，”關錦心依舊非常冷靜，單明軒都要佩服她了，“好了，正經事。我這里似乎是查出了點東西?！?/br>
單明軒和唐紹對視了一眼，終于認真了起來。

“其實主要是我接到了管楓的辭職報告，順便說一句，我覺得不是他發的死亡威脅，因為他慫爆了?！?/br>
“唔，其實我覺得被你威脅就害怕的人也不能說慫爆了，畢竟你超可怕的，只是我比較堅強一點，”唐紹叼著喝湯的勺子含含糊糊地說，“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怎么慫爆了，你怎么他了？”

“單先生，看來你最近真的很努力，”關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