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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不住。單明軒撕開信封的動作小心翼翼,就好像在精心呵護著他和唐紹的最后一點聯系。哪怕這是剪斷紅線的利剪,刀刃兩邊還連著他倆的姻緣,他有點舍不得。信封被整齊地撕開了口,單明軒抽出了一疊文件,他一份份地翻閱,文字在他眼前劃過卻無法進入他的大腦,直到四個大字狠狠地扎進他的眼睛——妊娠終止!一瞬間,血流滿地。章節目錄四十一關錦心今天準時下班就是為了去拜訪單明軒。單明軒到前臺找人的時候,她就在公司,她知道單明軒來了,但那時候她還沒有收到快遞簽收的短信通知,所以不想和這位單先生對話。晚上才是時候,關小姐敲開他們公寓大門的時候,冷酷地想,知道痛了才聽得進勸。她看到了一個不到24小時就整個人都頹敗了下來的單明軒。關錦心作為一個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的作用,但在她的想象中,單明軒現在應該周身都圍繞著負面的情緒氣息。“不請我進去嗎?”她冷冷地問。單明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讓了開來。這公寓面積很大,設計的時候是作為新婚夫妻的婚房來考量的,加上唐紹自己的風格喜好,空間很開闊,視野舒適。但這只是裝修時的設計,事實上當公寓里只有一個人的時候,這里空曠安靜得仿佛能聽到腳步的回聲。關錦心環顧了一下這個她其實還挺熟悉的客廳,慢悠悠地說:“你知道嗎?我以前常常見到這個景象,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唐紹一個人?!?/br>單明軒因為這句話,停下了腳步,他忍不住挺起有些佝僂的脊背,站直了扭頭看向關錦心,伸手示意,說道:“關小姐,請坐吧?!?/br>關錦心按著茶幾坐了下來,面前就放著她寄出去的那份快遞。她看著,單明軒也看著。“收到了?心情如何?”她問。單明軒低著頭,逆光看不太清表情,只聽到他用不怎么帶情緒的聲音說:“我的心情重要嗎?”關錦心沒搭理他,手指尖拈著幾份文件隨意地翻了一翻,看著看著,冷笑了一聲。“離婚協議刺激還是病歷刺激?”她問,“我寄的時候和自己打了個賭,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br>有個詞叫作“刺耳”,是形容別人說話不好聽的,單明軒今天才知道這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關錦心的話就像刀子一樣,捅穿了他的鼓膜,一路扎進他的大腦,旋轉一圈又狠狠地拔了出去。這才是真正的刺耳。“關小姐,”他盡量克制了自己,他知道他不能對關錦心發泄任何情緒,“請問您來是有什么事嗎?”關錦心把茶幾上所有的文件拿起來,疊整齊在桌面上懟了懟,然后推到單明軒鼻子底下,跟他說:“我是來叫你簽字的呀?!?/br>單明軒直視過槍口,卻被這疊紙張逼著移開了視線。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像是把話從自己喉嚨里擠出來一樣,吃力地問:“是,是唐紹讓你來的嗎?”關錦心冷冰冰地反問:“有什么差別?”“……嗯,也對,”單明軒突然笑了,“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差別?我已經是最大的壞人了,我謀殺了我們的孩子,除了簽字,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對吧?”關小姐看著他,又問:“你是在問我?”“不,”單明軒說,“我只是在讓我自己清醒。就這樣了,對不對?結束了。他這次真的徹底不需要我了?!?/br>關小姐沉默了一下,半天沒說話,再開口時聲音終于不冷靜了,她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僅僅是旁觀者,我可能捅死你的心都有了?!?/br>單明軒笑了一聲,回答說:“那可能比不上這個快遞痛?!?/br>“咦?真是叫我意外,”關錦心說,“我還以為你不會講話呢,這不是很會說嗎?那為什么你們兩個會搞到這個地步?”這個問題單明軒今天反復地問了自己一天,一整天也沒有一個靠譜的答案,他低著頭回答說:“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就這樣讓它發生?!?/br>“放屁!”關錦心用冰冷的聲調說著粗魯的話,“放屁!你騙騙你自己就可以了,不要說出來討罵了!你不知道?你敢說你不知道你們的婚姻有問題?你敢說你收到離婚協議很意外?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們終究要變成陌路人?你什么都想過,你只是不敢承認而已?!?/br>關小姐的話像驚雷一樣,四散地落在單明軒周圍,炸得他血rou模糊、動彈不得,可是不得不受著。因為關小姐就是關小姐,她一直是對的。單明軒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希望自己足夠堅強,但再開口終究帶著哽咽的顫音。他說:“為什么會這樣??!如果我知道他有了孩子,如果我……他為什么不聯系我?這是我們的孩子!”這下輪到關小姐沉默了,她閉上嘴,冷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平靜地再次開口說:“如果不是我親自嘗試聯系你但聯系不到,我會以為唐紹隱瞞了我們,他根本沒試過跟你聯系?,F在你卻問我他為什么不聯系你,那我也要問問了,他要怎么聯系你?”單明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起身拿了那封信放到了關小姐面前。“我走之前給他留了一封信,因為這次是私事遠行,而且還離境了,所以為了避免管理處找麻煩,我換了一次性手機,號碼留給了他??墒?,他連信都沒有拆?!?/br>關小姐看了看信,又放回了原處,轉頭盯著單明軒的眼睛,犀利地問:“好,就算他不聯系你,你為什么不打一個電話給他?”“因為這就是我們的婚姻?!眴蚊鬈庍@次答得飛快!他看向關小姐,眼睛晶亮,閃耀著幾乎不正常的光,小聲地怒吼著:“你讓我不要自欺欺人,所以我實話實說??窗?,這就是我們的婚姻,疏遠到我覺得和他失聯這么久都是正常的、可以接受的。這就是我們一起走過的三年!”這話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嗡嗡作響,關小姐聽完,目光卻帶上了點冰冷的悲憫,這句話太可悲了。“你們兩個,真是太可悲了,”她輕聲說,“我甚至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跟你談了?!?/br>單明軒聽她這么說,只是苦笑。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對關錦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