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若現的溝壑。

    天真與嫵媚共存。

    衛柏與覃吟相處過一段時間，本以為他對她的身體已經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傻浆F如今衛柏才發現，他對覃吟根本就是毫無抵抗。

    他瞇起眼睛，呼吸粗重。衛柏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控制著他自己，才沒有使得他化身一頭餓狼狠狠地撲上去。

    衛柏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邁開長腿走向客廳。他找到了一個空的花瓶，將花束放了進去。接著衛柏專心致志地盯著花瓶看，像是對它有著十足的興趣。

    直到一身休閑打扮的覃吟下了樓，衛柏這才稍稍長吁一口，吐出一口濁氣。

    “走，你要帶我去哪？”覃吟眨著眼睛看他。

    衛柏開著車帶她去了一條商業街。

    在衛柏的認知里，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都無法抵擋購物的誘惑。她們能在逛街這一件事情上浪費掉整整一天的時間。而且不管再怎么生氣，只要投其所好地給她們送包/衣服/鞋子/化妝品，她們一定都會立刻轉怒為喜。

    并且是越貴越好。

    可是當衛柏帶著覃吟走進了一家國際知名奢侈品牌的門店，讓她隨意挑選的時候，覃吟卻擺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就算是衛柏把他所準備好的限量款包包遞到覃吟的手中時，她也仍舊是興味索然。

    “不喜歡嗎？”衛柏忽然忐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想到討好一個人。

    “還好，我只是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br>
    漂亮的衣服、昂貴的包包，對覃吟來說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所以她對此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喜好。更何況以覃吟的天生麗質，也不需要外物來點綴。

    就算是最最普通的T恤，穿在覃吟的身上都像是時尚品牌的高定。

    “那你有想要買的東西嗎？”

    “我不缺錢，如果想要這些我可以自己買?！瘪鲹P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你應該知道，寧景行的財產足夠我奢侈生活一輩子?！?/br>
    衛柏抿抿唇，不僅僅是寧景行的財產，以覃吟的本事，想要靠她自己的能力買昂貴的奢侈品也并不是什么難事。見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衛柏覺得有些失落。

    覃吟冷淡地盯著衛柏看了一會，她忽然開口：“不如你陪我去一個地方?！?/br>
    最終，經過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車程。衛柏在覃吟的指引下，將車停在了一家療養院的門口。

    看到這家療養院，衛柏隱隱約約記得他曾聽以前的覃吟說過這里。但具體是什么原因，因為從前的衛柏并不關心，不管覃吟說了什么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導致現在的衛柏竟然對此只有一點點微薄的印象。

    衛柏安靜地跟在覃吟的身旁往療養院的內部走去。

    覃吟看起來對這里十分熟悉，她熟門熟路地穿過曲折的花園，帶著衛柏走進了一棟樓內。覃吟走向電梯，她按下了六樓的按鍵。

    走出電梯，在走廊里穿梭，覃吟最終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口停下。

    她按響了門鈴，沒過一會，一個穿著制服的護工打開了房門：“喬小姐今天怎么來了，我正在清理衛生呢?！?/br>
    覃吟微微點點頭，她冷淡的面孔上終于浮現了一抹笑容：“這個周末我有事，所以就提前過來了。您先去忙，我自己過去就好?！?/br>
    等到護工走遠，覃吟又恢復了沉默，她帶著衛柏走進屋子。

    這里的房間不像是在療養院，反而像是在高檔賓館的套房。雖然舒適整潔，卻處處透著冰冷。

    覃吟在一間房門口站定，她直勾勾地看著屋內，帶著無比復雜的情感。

    衛柏看到這間屋子里有一張病床，周圍擺著各種儀器。而病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可他們兩人在門口站了許久，病床上的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衛柏略微猜到了一些，他不由自主地為覃吟感到心疼。

    過了良久，覃吟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靜：“她是我的mama?！?/br>
    “她在我大學快要畢業的時候出了車禍，因為大腦受到了損傷，成了一名植物人。不僅沒有任何的意識，整日都躺在病床上。除了高昂的醫療費用，還需要有人全天的陪護?！?/br>
    “但我沒有錢，那個時候的我窮的要命。你也知道，藝術生，尤其還是油畫。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就是一門燒錢的專業。我大學的費用都是我媽千辛萬苦到處兼職才湊齊的，我根本掏不出其他的錢來支付這些費用?！?/br>
    “所以我大學還沒畢業，就嫁給了寧景行?！瘪鞒读顺蹲旖?，帶著一絲嘲諷，“什么愛啊、恨啊，都是騙人的。我最開始也是因為錢，才跟他結的婚?！?/br>
    “就算我知道寧景行之后會那么對我，當初的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我不能讓我媽死?！?/br>
    “你不止一次勸我，讓我離婚?？墒俏抑牢也荒茈x開他，我媽還需要靠他的錢來救命。我也曾經和你提過我的難處，不過你似乎全都忘了?！?/br>
    覃吟的語氣十分平淡，像是在講述著別人的故事。

    她根本沒有指責衛柏的意圖，但衛柏卻覺得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

    他想起了寧景行沒有死之前的覃吟，當時她在寧家的日子過得并不怎么好。而這里的療養院如此高檔，那時的覃吟想要維持這里高昂的費用，一定十分困難。

    怪不得她整日臉上都帶著哀愁，怪不得她總是穿著過季的衣服，怪不得她無論如何都不肯和寧景行離婚......

    可那時候的自己竟然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還嫌棄過她的穿著沒有其他女人精致得體！厭惡過她明明長著相似的臉，卻沒有半點沈青悠的優雅從容！

    他甚至從來都沒有在意過覃吟的難處！也從來都沒有升起想要幫助她的念頭！

    他只是看著她，冷冷地看著她，像是最冷酷的旁觀者，看著那曾經天真開朗的女孩一點一點地失去了真心的笑容。

    衛柏后悔了，他后悔得恨不能穿梭時空狠狠地揍當初的自己。但后悔又能怎么樣？事情已經發生了，覃吟所經歷的痛苦不會有一絲半毫的減少！

    “對不起......”衛柏低垂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啞著嗓子喃喃道。

    “對不起......我，我并不是有意想要傷害你......”

    他蒼白著臉，眼眶微微泛紅，看上去難得地有些可憐。

    衛柏的第四顆心亮起。

    “都過去了?！瘪髂抗馓谷粡娜?，她云淡風輕地笑了，在心中暗自比了一個耶。

    “你瞧，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可以讓我媽住上最高級的療養院，我不必在奔波于生計。曾經的苦難都只是為了成就現在的我，不是嗎？”

    “說句有點惡毒的話，我甚至還有點想要感謝那個讓寧景行出了車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