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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避。有明確的目標,事情實行起來就容易多,三個朋友也發動各自的人際關系,一旦發現合適的咖啡館在征人,就立刻回報。他馬不停蹄的面試了幾間咖啡館,最后在城南學區附近的小巷子里,找到愿意收留他的咖啡館。那是間很有情調的咖啡館,不同于城市里常見的極簡風格,而是沉淀著某種灰塵的五十年代懷舊風格,像是繁華落盡卻仍有繞梁余味,咖啡和rou桂香味已經滲透進墻面和桌椅的空隙,用什么方法都無法去除。咖啡館的名字是,來自NeilYoung的歌。陳海天聞著剛切的新鮮檸檬味,聽著冰塊落進玻璃杯里的聲音,不自覺地和老板聊了一個多小時的老搖滾,完全忘記自己在面試工作,等到老板問他什么時候可以上班時,他才醒過來。他的新工作就此敲定,下周一開始,剛好是中秋節隔天,做晚班,下午三點到十點,負責外場兼吧臺助手,和他搭配的吧臺叫三口。「三口,不是山口,三個口,口口口,」三口從吧臺探頭出來,很認真的向結束面試的陳海天解釋,「叫我阿品也可以,歡迎加入黑麥,forthehorde!」他立刻拿出在簡餐店里訓練出的笑容和三口打招呼。三口留著馬尾,蓄小胡子,看起來就像是大麻吸太多的潦倒藝術家。「我知道你在想我是不是大麻吸太多,」三口接著對陳海天說,「其實我只是熬夜打WOW,玩美版的,不熬夜就找不到人組隊?!?/br>陳海天帶著被人戳破心思的些微尷尬,推門離開咖啡館,然后在回家的路上開心唱著歌,heyhey,mymy,rodrolleverdie……中秋節前兩天,陳海天的母親從日本回來,帶了一堆食材給他,工作上的事只稍微問了一下,也沒表示任何意見,「你高興就好,反正這間房子給你敗,敗光就自己想辦法?!鼓赣H對他向來是放牛吃草。中秋節下午,母子兩人坐火車去中壢,秋天無可置疑的降臨了,天空通透如青瓷,慢車發出的聲響像是要將時間碾碎,他和母親并排而坐,看著各自的書,聽著車廂中不停播報的下一個站名。「最近沒交新的?」翻過了好幾個章節,母親揉著眼睛,一邊問他。「暫時不想,麻煩?!顾鏌o表情的翻書。「喜歡哪種類型的?我在日本順便幫你物色?!?/br>陳海天翻翻白眼,「要聰明,反應快,風趣又不低俗,會察言觀色,懂得尊重別人,有想法,有原則,勇敢,觀察力強,像李組長……」「算了,當我沒問,看書!」母親二話不說低頭繼續下一章。「我還有三百個條件沒講?!顾粗檬种溉鸲涞哪赣H,忍不住想笑,他只講了人格層面,這些條件也許能決定一段感情的開始,但真正讓感情持續下去的,往往是現實層面。如果對方符合他所有的人格層面條件,但吃飯時卻發出吵雜聲響兼抖腳、飯粒掉滿桌、邊吃邊剔牙、也許還放個屁……光用想的就頭皮發麻。但他相信母親的眼光。當初他以為遇到了要相伴一輩子的人,于是和母親出柜,母親當時聳聳肩說了兩個字:「挺好?!?/br>「你不哭喊一下,罵個不孝什么的嗎?」他知道母親能接受,但沒料到接受的這么平靜。「孝不孝跟這個無關,你書念假的???」母親一臉別羅嗦的表情,「而且你本來就沒多孝?!?/br>「那什么傳宗接代、抱孫子之類的傳統對白,你不趁機講一下?」「傳宗接代?你哪個世紀穿越來的?抱孫子?我不如去抱狗,至少不會哭著要吃麥當勞?!?/br>「喔,好吧?!钩龉竦膽虼a不到一分鐘就演完,反而讓陳海天有點失望,隔沒多久,他帶那個人去見母親,母親這次說了四個字:「這個不對?!顾虼撕湍赣H斗氣,但后來的事證明,那個人真的不對。到了外公家,剛烤好的蛋黃酥在屋子里飄著油酥香味,他和長輩們打過招呼,吞了一個蛋黃酥,出門閑晃到上次那件舊城堡般的咖啡館,古代牧羊犬依然大方趟坐在一樓,喝咖啡依然送兩片土司,那首詩依然掛在樓梯口。啊地獄請你為天堂下一場雪。地獄,請你為天堂,下一場雪。他念著念著,心中像有什么被吸走。回到臺北之后,溫度明顯不同,也許是心境的關系,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漂浮在空氣中,烤rou產生的煙霧將巷子染成灰色調,他抬頭看著月亮,突然意識到他的新生活將從明天正式開始。不要再亂取行動代號了。他告誡自己。第十章「中秋節快樂,剛烤好的蛋黃酥真是人間美味?!龟惡L鞆闹袎葞Щ厝w蛋黃酥,三位損友各發五顆,剩下的一天一顆,剛好能在保鮮期結束前吃完。「啊啊啊啊啊寄一個過來讓我舔一下吧,蛋黃酥是我人生最愛!」「小包掛號很貴,直接燒給你吧?!顾紤]是否要打電話問外公會不會糊蛋黃酥。「你可以把它拍扁之后寄平信,寄到這,臺中郵局第71-13號信箱?!?/br>陳海天突然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好?!购孟裣肓撕镁煤镁弥?,他給了一個字。「收件人寫莊雪,不是莊蒜,不是莊死,是莊雪喔,啾咪?!?/br>「你這花名好少女?!?/br>「我也這樣覺得,好像背后有粉紅色泡泡或獨角獸跑過去?!?/br>陳海天又閑扯兩句,找個理由下站,然后跌坐在椅子上。認識一年多,他很清楚在沒有事心里,有些地方是他連想都很難想像,更別說踏進去。沒有事和他保持聯系,除了談得來,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不問對方、不提自身。他們之間只有文字,那些文字甚至不是真實的文字,充其量只是幾個位元數,而無論文字是輕是重,總跟現實有著些微之差,于是他們把回應局限在一個安全的范圍內,從不越界。不像有些網路上的家伙,三個訊息還沒傳完就把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外面下大雨?!埂肝疫@邊天氣很好?!惯@是他們之間最接近現實的一次對話,然后兩人就像花式溜冰選手,快速用嬉鬧的文字轉移方向,這就是他們的躲閃方式。現在沒有事為了一顆蛋黃酥破壞游戲規則,破壞他們之間的默契,給他一個極度現實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像二次元的人物突然實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