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倪歌的腦袋毛茸茸地埋在他的頸窩，許久，悶聲道，“你這些年，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第56章 約定

    容嶼愣了一下, 有些好笑：“怎么了？”

    “我啊?！彼詾樗谌鰦? 低下頭，在她唇邊親一親, 聲音很低很低地道，“當然是想著你想過來的?！?/br>
    倪歌不說話。

    兩條小細手臂一動不動，勾在他脖子上。

    容嶼沒有多想, 抬手關燈，轉身抱穩懷里的小姑娘, 想帶她去餐廳。

    然而剛走出去兩步，就感覺她的手順著自己的毛衣領子，費勁地摸進來。

    容嶼：“……？？”

    “不是……”大佬一下子慌了, 趕緊把她薅開，“你怎么回事小同志？”

    倪歌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將手收回來, 神情懨懨的。

    在家里時, 她穿著他給她買的冬季睡衣。

    睡衣是珊瑚絨的料子，帽子下垂著小小的惡魔角, 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柔軟而乖巧。

    然而現在，非常喪氣。

    容嶼把她抱到沙發上：“怎么了？”

    “就是……”倪歌坐在他的腿上, 一本正經地控訴, “我覺得你很不誠實, 你有很多事情，一直瞞著我?！?/br>
    容嶼微怔，舉起雙手發誓：“分開的這些年, 我真的沒有談過戀愛?！?/br>
    “……”

    “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是假話，下次上天，就讓我墜……”

    “你能不能不要亂說?！蹦吒栌悬c生氣，用指頭戳他胸口，“我沒說女朋友……我說軍功章，軍功章啊?！?/br>
    容嶼沒反應過來：“什么東西？”

    “你抽屜里那個一等功?！蹦吒杪曇魫瀽灥?，“你從來沒跟我提過?！?/br>
    現在想想，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容嶼晉升這么快，明顯被破格提拔過。

    她之前只以為是容伯伯的緣故，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

    容嶼怔了一會兒，笑：“你好奇這個？不早說，我書柜里還放著別的呢，想看的話，一起拿給你看啊?！?/br>
    “……”

    “那個章，是之前全軍比武時拿的?！比輲Z好笑，“你以為發生了什么？”

    倪歌垂著小羊耳朵，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

    滿眼寫著：哼。

    容嶼扯扯她的小手指，哄道：“如果我重傷，會被停飛的。但是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

    倪歌慢慢冷靜下來。

    后知后覺地，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特殊兵種的工作確實很危險，但他現在確實還活蹦亂跳，并沒有缺胳膊少腿。

    是她自己先入為主，以為容嶼死過一回。

    “為這種事情鬧別扭?！比輲Z見她神色漸漸緩和，心里有些好笑，又不自覺地升起暖意，“也只有你和我媽會這樣?！?/br>
    “……”

    “去吃飯吧，嗯？”他起身，將她抱起來，“西城這種鬼天氣，飯放得太久，會結冰?！?/br>
    她身體一輕，被他撈起來。

    倪歌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她說不清楚。不過她有個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驗證容嶼的話是真是假。

    “容嶼?！彼龗暝饋?，兩條手臂摁住他的肩膀，“你脫衣服給我看看?！?/br>
    “……”

    小姑娘一雙眼清凌凌的，看得出來，是真的沒什么別的意思。

    但容嶼覺得，他的小兄弟，最近好像有點不太聽話。

    “倪歌?！彼Ｗ∧_步，聲線低啞而溫柔，“你知道嗎？如果現在還是我倆念高中時，我會把你扔出去?！?/br>
    “……”

    綿羊姑娘警惕地盯著他。

    “但你放心，現在不會的?！彼普T，“現在你不是我meimei，你是我女朋友。meimei是用來欺負的，但女朋友，你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嗎？”

    倪歌沉默半晌，遲緩地搖搖頭。

    “對，你很聰明，你知道?！彼f，“是用來干的?！?/br>
    “……”

    “所以你乖一點啊?！彼麑⑺诺讲蛷d座椅上，拍拍她的小羊毛，“不然我日你?！?/br>
    “……”

    ——

    雪一連下了幾日，直到倪歌快要離開西城時，才停下來。

    待翻譯的文件已經差不多全都進行完了，最后一項工程，是給新系統導入現有數據。

    導師帶著倪歌執行第一道指令，沖咖啡時，不忘見縫插針地關心學生的私生活：“我看你最近精神不錯？”

    “唔？”倪歌愣了一下，“是啊，因為這邊沒有娛樂項目也不用社交……我每天都睡得很早?！?/br>
    導師嘖嘖嘖：“你男朋友不行啊?！?/br>
    “……關他什么事？”

    好學生在這種事情上的反射弧永遠長出太陽系，導師索性挑明：“我說你跟你男朋友啊，你們晚上都不做點兒成年人的小游戲？難道你們住在一起，每天蓋著被子純聊天？”

    倪歌梗了一下：“不、不然呢？”

    “……算了，當我沒問?！?/br>
    導師不解釋，倪歌也沒有追問。

    這段時間，她始終被一件事困擾：“老師，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說?！?/br>
    “都說飛行員不能帶傷上天，那如果因公重傷，就真的，永遠離開飛機了嗎？”

    “原則上來說，任何制度真正實施起來，都是有彈性的?！睂煕]有抬頭，把鍵盤敲得啪啪響，“國家培育一個飛行員要花費很多時間精力，所以如果真的很優秀，復飛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現在是和平年代喔？”

    “所以？”

    “我覺得吧?！睂熣f，“可以復飛，但沒必要?！?/br>
    “……”

    倪歌沉默下去。

    一時間，室內安靜得只剩時針跳動的聲音。

    不知道過去多久。

    “好了！”導師伸個懶腰，“終于結束了，剩下的數據讓電腦自己導吧，不需要我們看著了?！?/br>
    倪歌瞥一眼電腦屏幕，幾臺電腦同時導入，數據閃動快得看不清。

    “我們出去溜達一圈吧，你不是早就想去堆雪人？”

    “啊……”倪歌目光轉向窗外，還沒出門，就感受到冷意，“但營區里的雪，應該都被掃得差不多了吧?！?/br>
    話是這樣說，但她還是跟著出了門。

    營區里很多地方禁止通行，她們只能在附近溜達一下。

    “倪歌啊?！睂焹墒植宥?，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閑聊，“你也快畢業了，有沒有出國的打算？”

    “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事干，隨便問問嘛?！睜I區里的雪的確被掃完了，但氣溫一點兒也沒有回升。導師縮著脖子，呵氣成霜，“你這讀外語的，條件又這么好，不出國待兩年，不像話嘛。你像我前幾屆帶過的學生，成績最好的那幾個，畢業之后一個個兒都跑國外去了…